林朴带着三十人,在离望安城五十里的“老鹰嘴”设下了第一道关卡。
老鹰嘴是一处隘口,两侧山崖如鹰喙般突出,中间通道仅容两马并行。林朴让人在崖顶堆满滚木礌石,又在通道中挖了三道陷坑,坑底插着削尖的竹刺。
“都藏好了,没我命令不许露头。”林朴吩咐完,自己爬到最高处,用树枝伪装好,举着林晚给的“千里眼”——其实是两块水晶磨成的简易望远镜,视野有限,但比肉眼强得多。
午时刚过,南边山路出现了人影。
先是一队斥候,五人,黑衣劲装,腰佩长刀,背上还挎着弓。他们走得很谨慎,每走一段就停下观察,还用木棍探路,显然是吃过陷阱的亏。
林朴屏住呼吸。
斥候走到老鹰嘴前,为首那人抬手止步。他仔细查看地面,又抬头看两侧山崖,忽然冷笑一声,用官话道:“上面的朋友,不必躲了。这陷坑挖得不错,可惜浮土太新,鸟都不敢落。”
被识破了!
林朴心里一紧,但没动。林晚交代过:试探而已,不硬拼。
那斥候头领见没反应,也不恼,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旗——杏黄色,绣着蟠龙纹!他挥了挥旗,高声道:“我等奉旨办差,途经此地,望行个方便。若肯让路,必有酬谢!”
奉旨?杏黄龙旗?
林朴瞳孔一缩。这规格……难道是皇差?
他不敢擅专,按照预案,让身边一个嗓子亮的士兵喊话:“此路不通!要过,绕道八十里!”
斥候头领皱眉:“八十里?那得耽搁多少时日!朋友,实不相瞒,我家主人有要事在身,耽误不起。若肯通融,白银百两,双手奉上!”
“说了不通就不通!”士兵继续喊,“再往前,弓箭可不长眼!”
斥候头领脸色沉下来。他回头打了个手势,后面又上来二十多人,个个精悍,手持弩机——竟是军制劲弩!
林朴手心冒汗。对方这装备,这做派,绝对不是普通商队或匪帮。
对峙了一刻钟,斥候头领忽然道:“罢了,绕路就绕路。不过朋友,可否告知,前头是什么地界?为何设卡?”
士兵按林朴教的回答:“前头是望安城地界!我们林城主有令,生人不得擅入!”
“望安城?林城主?”斥候头领喃喃重复,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“可是……林崇山林老将军之女,林晚姑娘?”
林朴心头剧震——对方竟知道得这么清楚!
他当机立断,下令撤退。三十人悄无声息地从后山小路撤走,留下空荡荡的关卡。
当夜,林朴赶回望安城,向林晚汇报。
“杏黄龙旗……知道爹的名字……还知道我……”林晚在议事堂里踱步,“难道是京城来的?”
林崇山也在场,闻言脸色一变:“杏黄龙旗,是皇子仪仗!可如今几位皇子都在京城争位,怎会来这西南深山?”
“除非……”林晚想到暗影之前的情报,“除非是那个最小的皇子,十五岁的赵珩。我记得,老皇帝病重前,最疼的就是他。”
“七皇子赵珩?”林崇山皱眉,“我离京时他才十岁,常来府里玩,总缠着我教他骑马射箭。那孩子……聪明仁厚,可惜生母早逝,在宫里没依靠。”
林晚努力回忆原主的记忆。隐约有些片段:一个瘦小的男孩,躲在父亲书房外偷听,被自己撞见,还红着脸喊“晚姐姐”……
“如果真是他,为何来此?”林朴问。
“避难。”林晚和父亲同时说道。
两人对视一眼,林崇山叹气:“定是京城争斗太烈,有人容不下他,要除之而后快。这孩子……怕是逃出来的。”
“那咱们……”林朴看向林晚。
林晚沉思良久,道:“先确认身份。若真是七皇子,咱们不能不管——不是为皇家,是为这孩子。爹当年教过他,也算有缘。”
她看向林朴:“二哥,你明日再带人去,直接问他们身份。若对方坦诚,就带他们来。但记住——只准首领带十人入城,其余人驻扎在十里外。”
“若他们不肯呢?”
“那就打。”林晚眼神冷下来,“不管是谁,想在望安城撒野,都得问问咱们的弩答不答应。”
第二日,林朴又去了老鹰嘴。
这次他带了五十人,全副武装,弩箭上弦。对方那百人队伍也已在前方扎营,见林朴来了,斥候头领出营相见。
“我家主人问,可是林朴林二爷?”斥候头领拱手,态度比昨日恭敬许多。
林朴一愣:“你认识我?”
“听林老将军提过。”头领笑了笑,“在下冯闯,原羽林卫副统领,现为七皇子殿下护卫。”
果然是七皇子!
林朴按捺住激动,道:“我家小妹有请——请殿下移步望安城。但为安全计,只准带十人。”
冯闯皱眉:“十人太少!殿下安危……”
“在望安城地界,殿下的安危我们负责。”林朴斩钉截铁,“若信不过,就此别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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