粟米种下去的第七天,林实坐不住了。
“小妹,我去周围转转。”他一大早起来就磨那把短刀——岩坎留下的那把,现在成了他的宝贝,“咱们在这儿住了快两个月,连方圆十里有什么都不知道,万一有什么危险……”
林晚正在整理晾晒的草药,闻言抬头:“二哥想去侦察?”
“嗯!”林实眼睛发亮,“我沿着溪流往上走,看看上游有什么;再往林子里探探,有没有野果,有没有猎物,有没有……别的什么人。”
最后半句他说得有些犹豫。大家都明白“别的什么人”指的是什么——可能是其他流民,可能是逃户,也可能是……不怀好意的人。
林崇山拄着拐杖走过来:“去可以,但要小心。带把刀,带根棍子,带上火折子。太阳过午就回来,别走太远。”
“我跟二哥一起去。”阿木从窝棚出来,他已经收拾利索,背上了弓和箭囊,“两个人,安全。”
林晚想了想,点头:“好,但你们一定要小心。遇到危险别硬拼,赶紧回来。”
吃过早饭,林实和阿木出发了。林晚送他们到营地边缘,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笼罩的山林里,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。
“别担心。”林坚走过来,“老二机灵,阿木熟悉山林,不会有事的。”
说是这么说,但一上午,林晚都有些心不在焉。她烧陶时加错了柴,差点把窑温弄乱;整理草药时把两种相似的弄混了,幸亏苏氏发现得早。
“你这孩子,”苏氏又好气又好笑,“担心就担心,别把正事耽误了。”
林晚不好意思地笑笑,强迫自己集中精神。
晌午时分,两人还没回来。林晚更担心了,时不时就爬到窝棚旁边的石头上张望。
太阳偏西时,远处终于出现了人影。
“回来了!”林朴眼尖,第一个看到。
林晚赶紧迎上去。走近了才发现,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泥和草叶,阿木的胳膊上还有道刮痕,林实则一脸兴奋。
“怎么样?没遇到危险吧?”林晚急着问。
“没事没事。”林实摆摆手,眼睛亮得吓人,“小妹,你猜我们发现什么了?”
“别卖关子,快说。”
林实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,一样一样摆在地上。
第一样是几根竹笋。不是春笋,是秋笋,细细的,但很鲜嫩。
第二样是一种红褐色的蘑菇,伞盖厚实,带着淡淡的香气。
第三样是几颗野果,紫黑色的,像小葡萄。
第四样……是一块黑褐色的石头。
林晚先检查了蘑菇和野果。蘑菇她认识,是鸡枞菌,味道鲜美,能吃;野果她不确定,看向阿木。
阿木点头:“这个,能吃。我们叫它‘山葡萄’,甜的。”
林晚这才放心,拿起那块石头仔细看。石头沉甸甸的,表面有不规则的金属光泽,断面能看到细小的晶体。
“这是……铁矿石?”她不太确定。
阿木点头:“是铁石。上游,有很多。”
林晚心脏狂跳:“有很多?具体在哪儿?有多少?”
“顺着溪流往上走,大概三里。”林实比划着,“有一处山壁塌了,露出黑黢黢的石头,都是这种。我敲了一块下来,你看。”
他敲击石头,发出清脆的金属声。这确实是含铁量不错的矿石!
有了铁矿石,就意味着……他们可以自己炼铁!虽然过程复杂,但至少有了原材料,不用完全依赖交易!
“还有呢?”林晚追问,“除了铁矿石,还看到什么?”
林实和阿木对视一眼,表情变得严肃。
“我们在上游五里左右,发现了这个。”阿木从背篓里拿出几样东西。
一个破旧的草鞋,已经烂得只剩鞋底。
半截断掉的木矛,矛头是石头磨的。
还有……几块烧过的木炭,埋在一堆灰烬里。
“有人在那里生过火,时间不长,最多三五天。”林实说,“而且不是一个人。我们数了脚印,至少有三四个人,有男有女,可能还有孩子。”
林晚的心沉了下去。果然,这片山林里不止他们一家。
“能看出是什么人吗?”林崇山走过来,拿起那半截木矛仔细看。
阿木摇头:“不像我们彝人。彝人用弓,不用这种矛。”他指了指矛头的绑法,“绑法笨,不像猎人。”
那就是……汉人。很可能是其他流民,或者逃进深山的逃户。
“他们在哪儿?”林坚握紧了铁斧。
“顺着溪流再往上,进了深山。”林实说,“我们没敢跟太近,怕被发现。但看方向,可能是往西边那片山谷去了。”
西边山谷,离他们这里有七八里路,不算近,但也不算远。如果那些人也在这片区域定居,迟早会碰面。
“是好是坏还不知道。”林崇山沉吟道,“但咱们得做好准备。如果是老实本分的人,能帮就帮一把;如果是歹人……”
他没说完,但大家都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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