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初五,洛阳紫宸殿
这是为狄仁杰举行的最后一次追思会。
武则天端坐龙椅,面容憔悴,但眼神坚定。
诸位,她缓缓开口,狄仁杰走了整整一个月了。
殿内鸦雀无声。
这一个月来,朕夜不能寐,总是梦到他。武则天的声音哽咽,他问朕,为什么不能保护他?朕无言以对。
狄卿一生,经历了太宗、高宗、朕三朝。五十年的官场生涯,他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。
他敢于直谏,不畏强权;他爱民如子,清正廉洁;他忠君爱国,鞠躬尽瘁。
武则天站起身,声音突然提高:这样的臣子,天下能有几个?
群臣都低下了头。
张柬之,武则天点名,狄公死因调查得如何了?
张柬之上前:回陛下,已经查明。是王太医受人指使,在狄公的药中下毒。
受谁指使?
张柬之犹豫了一下:王太医已死,死无对证。但根据种种迹象,应该是...
他看了李显一眼,又收回目光:应该是突厥余部的阴谋。
李显暗暗松了口气。
武则天眯起眼睛:突厥余部?他们有这个能力渗透到太医院?
这...张柬之额头冒汗。
罢了,武则天摆手,死者已矣,追究这些又有何用?
她环视群臣:朕今日召集诸位,是要宣布一件事。
所有人都屏息凝听。
朕决定,将狄仁杰的事迹编撰成书,名为《狄公传》,列入国史!
陛下圣明!群臣齐声道。
不仅如此,武则天继续,朕要在太学设立狄仁杰讲席,专门讲授他的为官之道。
还有,每年的今日,定为狄公纪念日,全国官员都要学习他的精神。
这些举措,彻底将狄仁杰神化了。
李显心中不满,但不敢表露。
太平公主若有所思,她看出了母亲的用意——这是在用一个死去的狄仁杰,来制衡活着的群臣。
会后,御花园
武则天独自在花园中漫步,上官婉儿陪在身边。
婉儿,你说狄卿现在在哪?
陛下相信轮回吗?
武则天停下脚步,朕希望来世,狄卿还能辅佐朕。
她摇摇头,来世,朕想做个普通人,狄卿也是。我们可以做朋友,没有君臣之别。
陛下...
朕累了。武则天靠在亭子的柱子上,这一生,朕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,却失去了太多。
丈夫、儿子、朋友...一个个都离朕而去。
现在连狄卿都走了。
她看着天空:狄卿啊,你在天上看着朕吗?朕做的这些,你满意吗?
一阵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是狄仁杰在回应。
**狄府】
狄光嗣正在整理父亲的遗物,发现了一本日记。
翻开最后一页,上面写着:
久视元年九月初十。今日身体愈发不适,恐时日无多。回首一生,无愧于天地,无愧于君上,无愧于百姓,唯独愧对家人。光嗣吾儿,为父不能看你成家立业,是一生之憾。切记,做官先做人,勿以恶小而为之,勿以善小而不为。大唐江山,就托付给你们这一代了。
狄光嗣泪如雨下:父亲,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!
夜晚,洛阳城
整个洛阳城都亮起了灯笼,百姓们自发为狄仁杰守夜。
狄大人,您一路走好!
狄青天,来世再做我们的父母官!
寺庙里,和尚们在诵经超度。
道观中,道士们在做法事。
儒生们在学堂里研读狄仁杰的文章。
这一夜,整个大唐都在缅怀这位名臣。
深夜,洛阳城外的小山上
李隆基独自策马来到这里,身后跟着几个心腹护卫。
殿下,护卫低声道,这么晚了,您来这里是...
去狄公墓前看看。李隆基下马,径直向山腰的墓地走去。
月光如水,洒在狄仁杰的墓碑上。碑前摆满了百姓送来的祭品,香火不断。
李隆基在墓前跪下,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。
狄公,小子李隆基来看您了。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,您走了一个月了,朝堂上已经大变样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壶酒,洒在墓前:这是您生前最爱的杏花酒,小子特意给您带来。
狄公,您知道吗?您的死,让很多人露出了真面目。李隆基苦笑,包括我的父皇。
我查过了,您的死确实与他有关。虽然他做得很隐秘,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。
他看着墓碑,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:可是我能怎么办?他是我的父亲,我总不能大义灭亲吧?
但是狄公,您放心,我不会让您白死的。李隆基站起身,眼神变得坚定,总有一天,我会还您一个公道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李隆基警觉地回头,只见一个黑衣人缓缓走来。
护卫们立即拔剑。
不必紧张。黑衣人摘下斗笠,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,竟是张柬之。
张大人?李隆基惊讶,您怎么也来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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