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柬之走到墓前,也恭敬地行了一礼:来看看老友。
两人并肩站在墓前,沉默良久。
殿下,张柬之突然开口,您刚才说的话,我都听到了。
李隆基心中一紧:张大人...
不必担心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张柬之叹了口气,其实,我也知道真相。
那您为什么...
为什么不揭发?张柬之苦笑,揭发了又如何?陛下已经病入膏肓,太子羽翼已丰,现在揭发只会让天下大乱。
他看着墓碑:狄公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天下太平。为了这个心愿,他可以忍辱负重,甚至可以牺牲性命。
我虽然比不上他,但至少要完成他的遗愿。
李隆基深深地看了张柬之一眼:张大人,您是个好官。
好官?张柬之摇头,在狄公面前,我算什么好官?
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:殿下,这是狄公生前让我转交给您的。
李隆基接过布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本册子。
翻开第一页,上面是狄仁杰的笔迹:
隆基贤侄:当你看到这本册子时,老夫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。这本册子记录了老夫一生的为官心得,希望对你有所帮助。记住,君主之道,在于爱民;为官之道,在于清廉;做人之道,在于诚信。望你将来若有机会登上大位,勿忘初心,做一个好皇帝。
李隆基的眼眶湿润了:狄公竟然...
他很看好您。张柬之说,他曾对我说,您有帝王之相,但需要磨练。
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了。李隆基将册子贴在胸前,但我发誓,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。
与此同时,太平公主府
太平公主正在密室中与几个心腹商议。
公主,狄仁杰死了一个月,朝局已经稳定下来了。
稳定?太平公主冷笑,表面的稳定罢了。
她站起身,在室内踱步:母后身体每况愈下,恐怕撑不了多久。李显虽然登基,但根基不稳。这正是我们的机会。
公主的意思是?
拉拢张柬之。太平公主眼中闪着精光,他是狄仁杰的接班人,在朝中很有威望。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...
可是张柬之为人正直,恐怕不会...
正直的人也有弱点。太平公主自信地说,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想要完成狄仁杰的遗愿。只要我们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,他一定会动心。
就在这时,一个侍女匆匆进来:公主,宫里传来消息,陛下突然吐血昏迷!
太平公主脸色一变:什么?母后她...
太医说,恐怕挺不过今晚了。
太平公主深吸一口气:看来,该行动了。传令下去,让我们的人都准备好。
紫宸殿
武则天躺在龙床上,面色如纸,气若游丝。
李显、太平公主、李隆基等人都围在床边。
母后...李显跪在床边,眼中竟有真情流露。
武则天艰难地睁开眼,声音微弱:都...都在啊...
母后,您要保重身体。太平公主哽咽。
武则天摇摇头:朕...朕不行了...狄卿在下面等朕呢...
她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停在李隆基身上:隆基...过来...
李隆基上前:孙儿在。
武则天颤抖着从枕下取出一个锦囊:这是...狄卿留给你的...他说...你是大唐的希望...
李隆基接过锦囊,泪流满面:皇祖母...
记住...狄卿的教诲...做个...好皇帝...武则天的声音越来越弱。
她又看向李显:显儿...朕对不起你...但你要记住...大唐的江山...比什么都重要...
儿臣明白。李显低下头,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。
太平...武则天最后看向女儿,不要争了...累...
太平公主咬着唇,眼中闪过不甘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武则天的手缓缓垂下,眼睛看着虚空:狄卿...朕来了...
一代女皇,就此陨落。
五更时分
钟声响彻洛阳城,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。
陛下驾崩了!
消息如潮水般传遍全城。
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,很多人在哭泣。
陛下走了,狄大人也走了,这天下要变了啊!
是啊,以后谁来为我们做主?
而在皇宫中,一场新的权力斗争已经悄然开始。
李显握着传国玉玺,眼中闪着兴奋:朕终于真正成为皇帝了!
太平公主则在暗中调动自己的势力,准备在新的朝局中占据一席之地。
李隆基打开武则天给他的锦囊,里面只有四个字:忍辱负重。
他明白了,这是狄仁杰和武则天对他的最后教诲。
张柬之站在空荡荡的朝堂上,看着狄仁杰曾经站过的位置,喃喃自语:狄公,您的时代结束了,但您的精神会永远流传。
一个月后,乾陵
武则天的棺椁缓缓下葬,与高宗李治合葬。
按照她的遗愿,在不远处,狄仁杰的墓也迁了过来。
君臣二人,生前相知相惜,死后也要相伴。
墓前立着两块碑。
武则天的碑上写满了功过是非。
狄仁杰的碑上只有八个字:忠君爱国,清正廉明。
风吹过陵园,带起阵阵松涛声。
仿佛还能听到两人在商议国事,为大唐的未来而谋划。
一代名臣狄仁杰,就此彻底落下帷幕。
但他留下的精神财富,将影响大唐数百年。
史书记载:狄仁杰,字怀英,太原人。历事三朝,刚正不阿。其清廉之名,传于后世;其忠贞之节,光照千秋。
后人评价:唐有狄公,如汉有诸葛。皆托孤寄命之臣,社稷之重器也。
狄仁杰的一生,就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那个时代的光明与黑暗,也照出了人性的伟大与渺小。
他走了,但他的故事还在流传。
每当朝廷腐败、官员贪婪的时候,人们就会想起狄仁杰。
每当百姓受苦、冤案丛生的时候,人们就会呼唤狄仁杰。
他成了一个符号,一个象征,一个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。
多年以后,当李隆基登基成为唐玄宗,开创开元盛世时,他在狄仁杰的墓前立了一块新碑:
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
这八个字,是对狄仁杰一生最好的总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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