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布伦镇后,我加快了北上的脚步。积雪在靴底融化又冻结,形成厚厚的冰壳,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,可我不敢停下。
我怕多耽搁一天,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 “感染”,沦为富江的傀儡。
二月初,我抵达了靠近阿尔卑斯山的一个小村庄。这里的房屋低矮,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,远远望去,像一群蜷缩在雪地中的幽灵。我刚走进村庄,就看到一个农妇正站在自家门口,对着路过的男人微笑。她有着乌黑的长发,苍白的皮肤,左眼下方那颗新出现的泪痣,在雪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——又是一个分身。
我悄悄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走进一间铁匠铺。铁匠铺里,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挥舞着铁锤,看到她进来,立刻放下工具,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:“亲爱的,你来了。”
“我要你帮我做件事。” 农妇的声音不再是农妇该有的粗哑,而是变得甜腻如夏洛特,“隔壁的约翰昨天多看了我一眼,我不喜欢他。”
铁匠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,他拿起墙角的斧头,毫不犹豫地冲出铁匠铺。我心中一紧,立刻跟上去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约翰正坐在自家门槛上抽烟,斧头劈在他身上的瞬间,鲜血溅满了洁白的雪。农妇站在不远处,看着这一幕,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。
“你这个恶魔!” 我怒吼着冲向她,手术刀对准她的胸口。她却早有准备,转身跑进旁边的树林,雪地里留下一串乌黑的长发。我追了进去,却在树林深处失去了她的踪迹,只看到一棵松树上钉着一张纸条,上面用鲜红的字迹写着:“父亲,您杀不完我们的。”
我攥着纸条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这一刻我才明白,富江的 “感染” 已经不是单个分身的作恶,而是一场正在蔓延的瘟疫:只要有人对 “富江” 产生痴迷,就可能被转化为新的分身,就像病毒一样,通过欲望在人群中传播。
三月中旬,我在一座废弃的中世纪城堡里,遇到了更可怕的景象。城堡的大厅里,三个富江的分身围坐在一张石桌旁,桌上摆着精致的餐具,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。而大厅中央,十几个男人正拿着刀剑互相厮杀,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疯狂,嘴里不停喊着 “为了我的爱人”“她是我的”。
“父亲,您来了。” 坐在中间的分身抬起头,她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裙,领口别着一朵枯萎的玫瑰,“您看,他们多虔诚,愿意为我付出生命。”
“你们把他们当成什么了?” 我握紧铁锯,声音嘶哑,“是玩具吗?”
“玩具?” 另一个分身轻笑,“他们是‘信徒’,是我完美的作品。就像您当初创造我一样,我也在创造属于我的‘生命’。”
我不再与她们废话,举起铁锯冲向最近的分身。她试图躲避,却被我死死按住肩膀,锯齿切入皮肉的瞬间,鲜血喷了我一脸。另外两个分身尖叫着冲过来,我侧身避开,将手术刀刺进其中一个的喉咙。可就在我要对付第三个分身时,她突然推开城堡的密道暗门,转身逃了进去,临走前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:“父亲,里尔市的‘信徒’已经越来越多了,您去看看吧。”
里尔市,我曾在地图上见过这个名字,那是北方一座繁华的港口城市。我不敢耽搁,立刻启程前往,可当我抵达时,眼前的景象让我彻底陷入绝望。
里尔市的广场上,挤满了人。男人们拿着刀剑互相砍杀,鲜血染红了石板路,而女人们则站在广场周围,冷漠地看着这一切。她们中的大多数人,都有着乌黑的长发和苍白的皮肤,左眼下方或多或少都有一颗相似的泪痣——她们都是富江的分身,或者正在被 “感染” 的人。
“看,那个男人多勇敢,他为了我杀死了三个人。” 一个分身指着广场中央的男人,声音里充满了兴奋。
“可我觉得他不如那个穿蓝色外套的,他愿意为我割掉自己的手指。” 另一个分身笑着回答。
我冲进人群,挥舞着手术刀,试图阻止这场疯狂的屠杀,可我的力量太渺小了。一个被 “感染” 的男人冲向我,他的脸上带着痴迷的笑容:“你也是来争夺她们的吗?我不会让你得逞的!” 我被迫举起刀自卫,刀刃划破他喉咙的瞬间,我看到他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,嘴里却还在喊着 “我的爱人”。
我在里尔市待了三天,每天都在屠杀与逃亡中度过。我杀死了十几个分身,可每到第二天,就会有新的分身出现——她们可能是昨天还在织毛衣的妇人,可能是卖面包的姑娘,甚至可能是抱着孩子的母亲。我看着那些曾经善良的人,渐渐变成没有灵魂的傀儡,心中充满了无力感。父亲的日记被鲜血染红了边角,我翻开它,看着父亲的字迹,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:“父亲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为什么这场诅咒永远无法结束?”
四月初,我终于离开了里尔市,继续北上。此时的我已经疲惫不堪,脸上布满了冻疮,身上的伤口反复发炎,可我不敢停下。富江的分身似乎在有意引导我向北,雪地里的脚印越来越密集,偶尔还会看到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 “再快一点,父亲,我们在等你”。
直到某个清晨,我抵达了北极圈边缘的一片荒原。这里的冰雪比南方更厚,寒风呼啸着掠过冰原,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,只有极光在天空中舞动,绿色的光芒如同鬼魅般闪烁。我在一个废弃的捕鲸站里暂时落脚,篝火旁,我拿出最后一点干粮,刚要放进嘴里,就听到捕鲸站的门被风吹开的声音。
一道黑影走了进来,身上的厚重皮衣沾着雪花,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。我立刻抓起身边的铁锯,却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,浑身僵住——左眼下方那颗泪痣,在极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绿光,她的眼神里没有其他分身的疯狂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“父亲,您终于来了。” 她微笑着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然熟悉,“我还以为您会更早找到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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