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种子提纯复壮的工作在磕磕绊绊中推进,隔离圃里的秧苗在陈卫国和合作社几个年轻人的精心照料下,渐渐显露出被提纯后的整齐模样。虽然距离成功尚远,但总算有了个盼头。合作社的账目在林穗的打理下也日渐清晰,虽然依旧赤字,但每一分钱用在何处都有记录。
然而,就在一切似乎慢慢走上轨道时,一个突如其来的事件,像一块巨石砸入了本就不平静的水面——隔离圃里,几株性状最典型、被郑怀远和陈卫国特别标记为“重点母本”的“胭脂米”秧苗,在一天夜里,不翼而飞了!
发现者是负责夜间巡逻的春来。天蒙蒙亮时,他照例巡查到隔离圃,发现原本扎着红色标记布条的几处,只剩下被踩倒的杂草和新鲜的挖掘痕迹,那几株最为珍贵的秧苗连同根部泥土,被人整个挖走了!
消息传来,如同晴天霹雳!铁柱、王麻子、二楞子、陈卫国等人立刻赶到现场。看着那刺眼的空缺,陈卫国脸色煞白,几乎站立不稳。这些母本是他们从众多混杂种子中千挑万选出来,代表着提纯复壮最核心的希望,一旦丢失,不仅前功尽弃,更意味着最优秀的基因可能流失!
“谁干的?!哪个丧良心的!”二楞子眼睛血红,怒吼声响彻清晨的屯子。
恐慌和猜疑迅速蔓延。偷盗者显然目标明确,手法专业,只偷最有价值的母本,而且对隔离圃的布局似乎很熟悉。是外贼?还是内鬼?
屯子里顿时风声鹤唳。人们互相打量,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。那些最初不愿拿出种子的,被怀疑是心存不满;那些与外部公司有过接触的,更是成了重点怀疑对象。春来因为是他巡逻时出的事,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铁柱强压怒火,一边让二楞子带人扩大搜索范围,看能否找到丢弃的秧苗或线索,一边让林穗立即清点合作社所有登记在册的种子和物品,看是否还有其他损失。同时,他让王麻子稳住屯里的老人,避免恐慌情绪进一步发酵。
陈卫国在最初的打击后,强打起精神,仔细勘查现场。他发现偷盗者脚印有些杂乱,但朝向屯外荒滩方向。在离现场不远的一丛荆棘上,他找到了一小片被勾住的、不同于本地常见的深蓝色化纤布料。
“这布……不像咱们屯里人穿的。”陈卫国将布片递给铁柱。
铁柱接过,仔细看了看,眼神一凝。这种质地和颜色,他似乎在镇上见过,好像是那些跑运输的司机或者工厂工人穿的工作服。
难道是外部公司指使人干的?他们等不及合作,干脆用偷的?这个念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。
就在人心惶惶之际,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当天下午,屯口的老槐树上,被人用刀子刻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想要秧苗,拿种子来换。悦来茶馆,过期不候。”
悦来茶馆!金老三当初的老巢!虽然金老三倒了,但这地方显然还被某些人利用着。
挑衅!赤裸裸的挑衅!偷盗者不仅偷了东西,还公然留下联系方式,勒索更多的种子!
“妈的!欺人太甚!”二楞子气得浑身发抖,抄起家伙就要往镇上冲,“老子去平了那个破茶馆!”
“站住!”铁柱厉声喝止,“你这么冲过去,能找到人吗?打草惊蛇,万一他们毁了秧苗怎么办?”
“那怎么办?难道真拿种子去换?”二楞子不甘道。
王麻子气得胡子直翘:“换?一粒也不能给!这是讹诈!这次给了,下次他们更嚣张!”
铁柱面色阴沉如水。他意识到,这次盗种事件,可能不仅仅是简单的偷窃,更是一次有预谋的试探和攻击,目标直指合作社最脆弱的核心——那些正在提纯的宝贵种源。对方在暗处,手段卑劣,如果处理不当,不仅秧苗找不回来,合作社刚刚建立起来的凝聚力和信心,也可能被彻底击垮。
“秧苗要尽力找,但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。”铁柱沉声道,“二楞子,你带几个人,悄悄去镇上,别去茶馆,就在茶馆周围盯着,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,尤其注意穿深蓝色工装的人。栓柱,喜子,你们再去一趟小王庄,找那位老伯,打听一下镇上悦来茶馆最近有什么新动静,跟哪些人有联系。”
他看向陈卫国:“陈技术员,被偷的母本虽然珍贵,但咱们选出来的备用单株还有没有?提纯工作不能停!”
陈卫国连忙点头:“还有几株性状接近的,可以顶上,但效果会打折扣,时间也要延长。”
“有就行!继续干!”铁柱斩钉截铁,“林穗,把这事立刻写信告诉郑专家,说明情况,请教他的意见。另外,从今天起,合作社所有重要种源和资料,夜间必须双人值守!巡逻队加倍!”
盗种疑云,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,让靠山屯刚刚回暖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。内鬼的阴影,外贼的嚣张,让所有人都感到脊背发凉。这不仅是一次财产损失,更是对合作社生存能力和团结信任的严峻考验。铁柱和他的乡亲们,将如何应对这来自暗处的卑鄙一击?被盗的秧苗能否找回?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?一场围绕种子的暗战,骤然升级。靠山屯的守护者们,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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