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志,这孩子是重症患者......”李彩凤出现在门口,脸色惨白。
“少废话!”男人一把扯掉输液针头,血珠从小妹手背上冒出来,滴在雪白的床单上。
铁柱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想起那次公审会,爹咳出的血也是这么落在雪地里。
“跑!”李彩凤突然撞开两人,把铁柱推向窗口,“消防梯!快!”
六
铁柱抱着小妹爬下消防梯时,听见楼上传来打斗声和惨叫。
他不敢回头,可脚步慢了一瞬。抬头看见顶楼窗口有人影晃动——李彩凤被两个民兵按在窗台上,半个身子悬在外面,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走啊!”她尖叫道。
一声闷响。
像一袋沉重的谷物砸在地上。
接着是“哗啦”一声,自行车棚的玻璃被砸碎。
铁柱捂住小妹的眼睛,自己却无法移开视线。那摊红色不断蔓延,吞噬着周围的一切。
他恍惚间看到一只蓝布鞋掉在旁边,鞋尖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。
他认得那只鞋。
他认得那朵花。
他认得那个为他点亮煤油灯的人。
可此刻,她静静地躺在血泊中,像一片被风折断的花瓣。
七
火车上,小妹一直抱着那个纸风车。
窗外田野飞驰,绿意盎然,初夏的风带着泥土与麦苗的清香。可车厢里寂静得可怕。小妹靠在铁柱肩上睡着了,嘴角微微翘起。
铁柱盯着窗外,手里攥着李彩凤最后塞给他的纸条。那张纸被汗水和泪水浸透,字迹晕染开来,只剩五个字,被血浸透了一半:
活
下
去
啊
——
最后一笔拉得很长,像一道永远合不上的伤口,又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路。
他把纸条贴在胸口,贴近心跳的位置。
他知道,有些人走了,却从未真正离开。
小妹怀里的纸风车忽然转了一下,虽然没有风。
铁柱望着远方,轻声说:
“彩凤姐,风车没停,她还在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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