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览会圆满落幕,其带来的影响却不断扩散。墨香商号名声大噪,林墨俨然成为京城商界一颗炙手可可热的新星。香皂、香水、琉璃镜等新奇之物风靡全城,订单如雪片般飞来,工坊日夜赶工,依旧供不应求。连带与墨香商号合作紧密的几家绸缎庄、瓷器行也赚得盆满钵满,一个以林墨为核心的商业联盟雏形初现。
然而,树大招风。旧的利益格局被打破,必然引来反弹。
这日清晨,林墨正在书房与沈括核算博览会盈余,李涵急匆匆走了进来,面色凝重。
“公子,出事了。”李涵将一份帖子放在书案上,“刚收到的,是京兆府转来的诉状副本。城南‘永昌车行’的东家赵德海,把咱们告了!”
林墨眉头一挑,拿起诉状扫了一眼,嘴角泛起一丝冷笑。诉状上写,墨香商号在博览会上展示并投入使用的“新式四轮货运马车”(林墨结合现代力学知识做了改进,转向更灵活,载重更大),乃是窃取了永昌车行祖传的“秘制车轴”技艺,要求墨香商号立即停止侵权,赔偿损失白银五万两,并公开道歉。
“永昌车行?赵德海?”林墨放下诉状,“什么来头?”
沈括在一旁接口道:“公子,这永昌车行是老字号,东家赵德海倒不算什么,但他有个堂兄,在工部营缮清吏司任员外郎。这诉状……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林墨立刻明白了。这是看他墨香商号崛起太快,又拿出了实实在在能提升效率的新东西,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,借故找茬来了。所谓的“窃取技艺”纯属无稽之谈,他改进的车轴结构,与这时代任何一家车行的传统工艺都截然不同。对方的目的,要么是讹诈一笔巨款,要么是想逼他交出技术,更甚者,是想借此打压他刚刚崛起的势头。
“京兆府那边什么意思?”林墨问李涵。
“送文书的书吏暗示,此事证据‘似乎’对永昌车行有利,建议我们……最好私下和解。”李涵低声道。
林墨冷笑更甚。证据有利?怕是权力有利吧。一个工部员外郎,或许官不大,但在具体事务上,给京兆府施加点压力还是能做到的。
“公子,此事棘手。”沈括面露忧色,“若对簿公堂,对方有官员背景,我们胜算渺茫。若私下和解,无论赔款还是交出技术,都后患无穷,更会助长他人气焰。我们辛苦创出的名头,恐怕……”
“和解?凭什么和解?”林墨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繁忙的院落,“我们凭本事改进的技术,合理合法赚钱,凭什么要向这些魑魅魍魉低头?”
他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宁毅式的冷静与狠辣:“他们想玩,我就陪他们玩个大的!不仅要赢,还要赢得漂亮,赢得他们再也不敢伸手!”
“公子的意思是?”李涵和沈括都看向他。
“他不是告我们窃取技艺吗?”林墨嘴角勾起一抹林三式的狡黠笑容,“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!李涵,你立刻去办几件事。”
“第一,将我们改进的四轮马车所有零部件,特别是车轴结构,绘制详细的‘构造图’,越精细越好。然后,找京城最好的刻版师傅,刊印一千份!”
“刊印……一千份?”李涵愣住了,“公子,这……这可是核心技术啊!”
“照我说的做。”林墨斩钉截铁,“第二,以墨香商号的名义,发布一份告示,不,是‘声明’!就说我商号为造福同业,促进大晟器械进步,决定将‘新式四轮货运马车’的全套制作技艺,无偿公之于众!任何车行、工匠,皆可依图仿制,无需经过我商号同意!”
“无偿公开?!”这下连沈括都坐不住了,“公子,三思啊!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……”
“沈先生,”林墨打断他,目光深邃,“您觉得,是守着这一项技术,等着别人天天来偷、来抢、来告,最后可能还守不住要好?还是干脆把它变成人人都能用的寻常之物,彻底绝了那些觊觎者的念想,同时还能赚个‘造福行业’的美名,让天下工匠都承我们的情要好?”
沈括怔住了,仔细品味着林墨的话。
李涵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睛一亮:“公子高见!如此一来,那永昌车行所谓的‘窃取祖传技艺’就成了天大的笑话!技艺都公开了,人人可学,何来窃取一说?他们的官司,不攻自破!”
“不止如此。”林墨笑道,“技艺公开,看似我们损失了独家利润,但你想,一旦此车推广开来,谁造的马车最好?谁家的轴承最耐用?谁家的车轮最扎实?最终,市场和口碑,还是会回到我们这些真正有实力、有信誉的商家手里!我们损失的只是一时之利,得到的却是行业标杆的地位和长远的影响力!这叫……弃子争先!”
沈括恍然大悟,抚掌赞叹:“妙!妙啊!公子此计,化被动为主动,化有形为无形!不仅破局,更可借势!老朽佩服!”
“还有第三件事,”林墨对李涵道,“告示刊印好后,除了在城门、市口张贴,再派人给京城所有大小车行,包括那个永昌车行,都送一份去!特别是工部营缮清吏司,多送几份,让各位大人也看看,我们墨香商号,是如何‘慷慨’为国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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