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回顾青娥的当晚,墨香商号内外戒备森严。顾青娥受了惊吓,身上还有些皮外伤,秦蕙兰怀着赎罪的心情,悉心照料她睡下。林墨站在窗外,看着屋内摇曳的烛火和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次绑架,不仅是对他实力的挑衅,更触及了他的底线。他不能再被动防守了。
回到书房,阿福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,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精神尚可。李涵和沈括都在,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。
“公子,接下来怎么办?对方这次失手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”李涵忧心忡忡。
林墨坐在书案后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笃笃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“他们不会罢休,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。现在,我们手里有了一条关键的线索——‘手背有疤’,还有他可能出没的地点,‘快活林’赌坊。”
“快活林?”沈括皱眉,“那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,背景复杂,龙蛇混杂。据说背后有几位勋贵的影子,官府寻常也不敢轻易去查。”
“正因为复杂,才是藏身的好地方。”林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阿福,你伤怎么样?还能动吗?”
阿福一拍胸脯,扯动了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,却强撑着道:“公子放心,一点皮外伤,不碍事!您吩咐!”
“好。”林墨点头,“你立刻去找雷香主,让他挑几个机灵、面孔生、又会两下子的兄弟,明天一早,混进快活林赌坊。不要打听,先熟悉环境,重点是留意有没有手背有明显疤痕的人,特别是右手。记住,只看,不问,更不准动手。”
“明白!”阿福领命。
“李涵,”林墨转向他,“你明天去一趟京兆府,不是报官,是‘道谢’。就说承蒙官府大力搜捕,虽未擒获元凶,但震慑了宵小,府上才得以安宁。顺便,打听一下快活林赌坊的‘东家’是谁,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声。态度要客气,带点礼物。”
李涵会意,这是要借官府的皮,行打探之实。“是,公子。”
“沈先生,”林墨最后看向沈括,“劳烦您坐镇商号,稳住局面。博览会照常进行,对外只说顾姑娘受了风寒需要静养。另外,把我们能动用的现银再清点一下,或许……用得上。”
沈括郑重点头:“老夫晓得轻重。”
任务分派下去,众人各自行动。林墨独自留在书房,毫无睡意。他知道,快活林赌坊是龙潭虎穴,但也是揭开“灰鹊”真面目的关键突破口。这次,他必须主动出击,而且要快,在对方反应过来、切断线索之前。
博览会依旧人山人海,林墨强打精神,出现在会场,与各路宾客谈笑风生,甚至亲自为几位宗室勋贵介绍新到的海外奇珍。他表现得越是平静从容,越能让暗处的对手捉摸不透。
午后,消息陆续传回。
李涵先从京兆府回来,带来的消息耐人寻味。快活林赌坊明面上的东家是一个姓钱的商人,但坊间都传闻真正的靠山是永嘉侯府。而京兆府的人对昨日十里坡的“流匪火并”事件讳莫如深,似乎收到了某种指示,不愿深究。
紧接着,阿福也派人口头传回了消息。快活林果然名不虚传,三教九流汇聚,赌局五花八门,从掷骰子、叶子戏到斗蟋蟀,应有尽有。他们的人混进去半天,暂时没发现手背有疤的目标,但注意到赌坊后院有专人把守,似乎不简单。
林墨沉吟片刻。永嘉侯府?那是开国勋贵之后,虽不如顶级公侯显赫,但在军中和朝堂也有一定势力。如果快活林真是他们的产业,那牵扯就大了。
“告诉阿福,让他们想办法接近后院,但千万小心,宁可无功而返,也不能暴露。”林墨对传信的人吩咐道。
然而,直到傍晚,阿福那边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。林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。快活林那种地方,鱼龙混杂,时间越久,变数越大。
就在他准备亲自去漕帮找雷香主商议时,书房门被推开,阿福带着一身酒气和汗味回来了,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色。
“公子!有眉目了!”阿福压低声音,难掩激动。
“哦?快说!”林墨精神一振。
“我们按公子吩咐,在赌坊里猫了一天,装成赌客,输了不少铜钱。”阿福嘿嘿一笑,“后来,我找了个机会,跟赌坊里一个负责端茶送水的伙计套近乎,请他喝了顿酒。那伙计喝高了,嘴上就没把门的了。”
阿福凑近些,声音更低了:“他说,赌坊后院确实不寻常,平时只有几个管事和护院能进。大概半个月前,来了个生面孔,住在后院单独一间厢房,很少露面。但有一次,那伙计送酒菜进去,偶然瞥见那人右手手背上,有一道寸许长的疤,像是刀伤,挺显眼的!”
林墨的心猛地一跳!对上了!
“那人什么模样?叫什么?”林墨急问。
“伙计说,那人大概四十上下年纪,面色阴沉,不太说话,听口音不像是纯正的京城人,带点北地腔调。名字不知道,大家都叫他‘疤爷’。”阿福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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