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观的炊事兵们目瞪口呆,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录像。王浩全然不觉,直到盆底最后一根面条被卷入口中,他才长舒一口气,仰起头打了个震耳欲聋的饱嗝。酸腐的气味混着辣椒味直冲鼻腔,他抹了把嘴角,瘫坐在长凳上。
随着化食法运转,他的腹部开始规律起伏,如同藏着一头苏醒的巨兽。肠胃发出沉闷的轰鸣,腹腔内仿佛有无数齿轮开始咬合转动。
王浩闭上眼睛,感受着食物化作暖流渗入四肢百骸,那些储存在腹部的神秘营养区正在贪婪地吞噬能量,皮肤下隐约泛起淡金色的光晕,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
当最后一丝热量被吸收殆尽,他睁开眼,瞳孔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,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下一场战斗。
王浩揉着微微发胀的肚子站起身,瓷盆在手中沉甸甸的,还残留着滚烫的余温。
他将汤盆送进后厨时,老张头正佝偻着背清洗铁锅,蒸汽氤氲中,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泛着红光。
“张大爷,今天麻烦你了。”王浩把盆轻轻搁在沥水架上,袖口蹭到盆沿残留的红油,在藏青色常服上洇出一小片暗痕。
老张头直起腰,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,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核桃:“客气啥?咱们炊事班不就盼着你们这帮小子填饱肚子吗!”
他瞥了眼空荡荡的陶盆,又拿起大勺晃了晃,“真吃饱没?锅里还有半锅肉汤,要不要大爷再给你盛一碗?”
王浩赶紧摆手,指节轻叩着喉咙:“饱了,大爷,都顶到这儿了。”他说得实在,胃里的面条正被化食法快速分解,丹田处涌起一股温热的气流。
老张头笑着挥了挥围裙:“吃饱就好,赶紧出去活动活动,别积食了。”
“谢谢大爷!”王浩道了谢,转身走出后厨。食堂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,他抬手遮了遮眼,才发现王毅锋和阿鬼不在附近。
想想两人可能去忙各自的事,他便熄了寻找的念头,决定独自在营地附近转转。
出了食堂,碎石路在脚下发出“咔嚓”的轻响。王浩顺着营区边缘的土路往前走,登记时门卫递来的临时通行证在口袋里窸窣作响。
路两旁是半人高的杂草,草叶上的露珠沾湿了他的裤脚,凉意顺着皮肤往上爬。
远处的山峦被薄雾笼罩,黛青色的轮廓若隐若现,山坳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,混着军营操练的口号声,在空旷的空气里荡开。
王浩拐过一片橡胶林,树干上割胶的痕迹呈螺旋状向上延伸,凝结的乳白胶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,像一道道凝固的泪痕。
路边的野花长得肆意,猩红的蝎尾蕉和淡紫的野牡丹挤在一起,花瓣上还沾着昨夜的雨水。
几只花蝴蝶在花丛中翻飞,翅膀扇动时带起细小的花粉,落在王浩的手背上。
他停下脚步,看着蝴蝶停在一朵喇叭花上,忽然想起金三角老街巷口李阿婆卖的椰丝球,油纸包上也常沾着这样的花粉。
再往前走,地势渐渐开阔。远处的湄公河像条灰蓝色的绸带,在平原上蜿蜒,河面上偶尔驶过运货的木船,船尾拖出白色的浪花。
河岸边的吊脚楼稀稀拉拉,竹篾墙壁被炊烟熏得发黑,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在风中飘动,红的蓝的,给这片灰蒙的土地添了点活气。
王浩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,望着河对岸的山峦。
山脚下有片金黄的稻田,几个农人戴着斗笠弯腰收割,镰刀划过稻秆的声音隔着河传来,细碎而规律。
这景象和记忆中金三角的血腥混乱截然不同,倒像是幅宁静的水墨画。
他摸出阿鬼给的蝴蝶刀,在掌心转了个圈。
刀柄上刻着的“平安”二字被摩挲得发亮,那是在曼谷唐人街买的,阿鬼说带着华国的字,走到哪都不怕。此刻阳光照在刀身上,反射出细碎的光,晃得他眯起了眼。
远处传来军营的哨声,悠长而洪亮,惊飞了河面上的水鸟。王浩站起身,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,转身往营地走。风从河面吹来,带着水汽和泥土的腥甜,吹得他常服的衣角猎猎作响。
王浩踩着沾着草屑的军靴继续前行,远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渐渐刺破薄雾。
转过最后一道山弯时,他被眼前蒸腾的热气与斑斓色彩撞了个满怀——蜿蜒的土路上支起密密麻麻的竹棚,五颜六色的遮阳布在风中翻涌,活像被打翻的颜料盘倾倒在这片土地上。
香料混合着炭火的焦香扑面而来,王浩下意识深吸一口气,舌尖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辛辣。
戴银饰的妇女蹲在竹筐旁,指尖翻飞地将裹着椰蓉的糯米团子码成小山;穿纱笼的汉子扛着竹梯穿行人群,梯上挂着的陶罐里正咕嘟咕嘟冒着咖喱鱼汤;几个光脚孩童追逐着滚落到王浩脚边的青柠,发梢还沾着晨露。
他望着眼前鲜活的市井画卷,后知后觉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钞票。
上次和王毅锋聊天的时候,正好聊到了要给家里朋友带什么礼物回去,而阿鬼总抱怨战术背心上的挂件不够结实——此刻琳琅满目的摊位上,似乎处处都藏着答案。
在挂着蜡染布的摊位前,王浩被一匹靛蓝色布料吸引。
染布的妇人缺了颗门牙,却笑得格外爽朗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介绍:这是古法蓝染,用的是山上的板蓝根!
她随手扯下一块方形布料,抖开时露出细密的龟裂纹理,做桌布、头巾都好,还能辟邪哩!
王浩想起阿鬼总爱把擦刀布随手乱扔,果断挑了块深紫色的。
拐角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将他引到银匠摊前。老师傅戴着圆框眼镜,正用细锤在银片上敲出莲花纹样。
王浩一眼相中了摆在最显眼处的银铃铛,铃舌是朵镂空的八角花,晃动时发出清脆而不刺耳的声响。
给小侄女买的?老师傅笑呵呵地用牛皮绳将铃铛系成手链,这铃铛用的是老银,越戴越亮堂。
当他抱着装满手工艺品的草编篮往回走时,夕阳已将湄公河染成蜜色。竹篮里,给老张头带的手工茶漏泛着温润的铜色,给孙俊辉等人的雕花竹筒酒还带着竹青的凉意。
晚风掠过他汗湿的后颈,混着集市里沾染的香茅草气息,恍惚间竟让这片曾让他绷紧神经的土地,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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