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官印,这枚黝黑的印章此刻变得无比沉重。
它是官府的象征,落在自己手里,既是烫手的山芋,也是保命的筹码。
官府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夺回去,有了这枚官印,官府就投鼠忌器,不敢轻易对他下手;
可一旦被官府抓住,这枚官印就是他通匪盗印的铁证,必死无疑。
“接下来,你打算怎么办?” 陈长安转移话题,问道。
罗小玲咳嗽了几声,脸色依旧苍白:“我和鼠爷先回遮云岭养伤。
官府既然发现了地道,肯定会加强戒备,短期内我们不会再轻易下山。”
她看着陈长安,提醒道,“你手里拿着官印,官府不会善罢甘休,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。”
鼠爷也艰难地开口,声音嘶哑:“陈…… 陈爷,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,多有冒犯……
以后,咱们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陈长安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雪,目光望向远方的青阳镇方向。
那里,必定是风雨欲来。
而他,手握官印,身处官府和山贼之间,前路注定不会平坦。
“后会有期。” 陈长安留下一句话,转身朝着与遮云岭相反的方向走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。
罗小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眼神闪烁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过了片刻,她对鼠爷说道:“我们也走,回山。”
两人相互搀扶着,慢慢朝着遮云岭的方向走去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,很快被飘落的雪花轻轻覆盖。
晨曦微露,青阳镇的积雪在晨光中泛着清冷的光。
陈长安踏着薄薄的雪霜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悦来客栈。
他身形一闪,便钻进了后院的柴房,此时小龙正蜷缩在柴草堆里打盹,听到动静瞬间惊醒,看到是陈长安,连忙起身行礼:“陈爷,您回来了!”
“嘘。” 陈长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,递到小龙手中,“把这个收好,藏在最隐蔽的地方,任何人问起都别说见过。
我出去一趟,很快回来。”
小龙接过包裹,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,隐约能摸到方正的轮廓,虽不知是什么,但见陈长安神色凝重,便连忙点头:“陈爷放心,我一定看好!”
陈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,转身推开柴房后门,融入了清晨的薄雾之中。
这一次,他的目的地明确。
县丞程志安的家宅。
官印在怀,如同揣着一颗滚烫的炭火。
陈长安心里清楚,这枚官印对他而言是绝境中的筹码,绝非烫手山芋。
县令远在府城述职,青阳镇如今由两位县丞主事,宋元春和程志安。
那两个从九品的县尉赵光明、高启强,不过是趋炎附势的草包,满脑子只想着抢功邀赏,把官印交给他们,不仅讨不到好,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,扣上偷盗官印的罪名;
而宋元春,更是钱大员外的靠山,也是自己的死对头,绝不可能把这份泼天的功劳白白送给他。
唯有程志安,正九品县丞,年近半百,仕途沉浮多年却始终未能更进一步,显然是欠缺一个晋升的契机。
陈长安暗中打探过,这位程县丞虽无惊天动地的才干,却也算恪尽职守,为人相对沉稳,格局远比宋元春和那两个县尉要大。
把官印交给他,既能洗脱自己的嫌疑,还能卖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,后续无论行事还是脱身,都能多一分便利。
与此同时,青阳镇官府衙门的后院议事厅内,气氛却早已降到了冰点。
“砰!” 一声巨响,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,碎片四溅,滚烫的茶水溅到地砖上,冒着白气。
宋元春身着藏青色官袍,怒目圆睁,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,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,语气冰冷得能冻死人:“全都是废物!一群饭桶!”
跪在厅内的正是两位县尉大人。
赵光明和高启强。
两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,头埋得几乎贴到地面,官帽都歪在了一边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赵光明身材微胖,脸上满是肥肉,此刻更是抖得像筛糠;
高启强则瘦高个,颧骨突出,眼神躲闪,双手死死抓着官袍的下摆,指节泛白。
议事厅门外,赵捕头和巡检司的王继光也早已跪在雪地里,身上的棉袍沾满了雪沫,脸色冻得发青,却不敢有丝毫动弹。
官印被盗,山贼逃脱,陈长安离奇失踪,这一连串的事情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众人头上,尤其是宋元春,此刻早已怒火中烧。
“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,折腾了整整一夜,别说抓住那伙山贼了,就连官印的影子都没见到!” 宋元春来回踱步,脚下的地砖被踩得咚咚作响,“还有那个陈长安!好端端的一个人,说失踪就失踪,如此蹊跷,必然和官印失窃有关!
你们倒好,查了这么久,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!
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?!”
他越说越气,猛地停下脚步,指着两人的鼻子怒斥:“官印失窃,这是掉脑袋的大事!
县令大人要是从府城回来,见不到官印,我和程志安都得乌纱难保!”
宋元春心里打得精算,程志安能不能保住官位他不在乎,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,他好不容易从一个穷酸秀才,熬了十几年才爬到县丞的位置,享尽了荣华富贵,绝不能因为这件事栽跟头。
“大、大人息怒!” 赵光明声音颤抖,结结巴巴地回话,“属下已经下令,全镇戒严,挨家挨户搜查陈长安的下落!
地道那边,弟兄们追了一路,没发现山贼的踪迹,想来是地道还有其他出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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