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八爷。”
“你再算一卦。”张启山转过头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,牢牢锁住齐铁嘴。
“算算我们,是不是真的‘回家’了。”
齐铁嘴的手抖得厉害。
他从怀里摸出那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月光洒在石桌上,映出铜钱上模糊的纹路。
“佛爷,我这心里头直发毛。”他咽了口唾沫,声音干涩。
张启山站在他对面,身影被月色拉得老长。
夜风拂过院里的老槐树,叶子沙沙作响。
“算。”张启山只吐出一个字。
齐铁嘴深吸一口气,双手合十将铜钱捂在掌心。
他闭眼默念,铜钱在掌中哗啦作响。
猛地一撒手。
三枚铜钱在石桌上蹦跳旋转,最后叮当落地。
齐铁嘴凑近一看,脸色唰地白了。
“不可能......”他喃喃自语,手指颤抖着指向卦象,“这这怎么可能......”
张启山俯身看去。
三枚铜钱竟是竖着立在地上,边缘深深嵌进石桌的缝隙里。
“立卦?”张启山的声音低沉。
齐铁嘴一屁股坐倒在石凳上,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。
“佛爷,这卦象......立而不倒,悬而未决。既不是吉,也不是凶,是根本算不出来!”
他猛地抓住张启山的衣袖,指尖冰凉。
“我的卦从来没错过,可这次连个结果都没有!.就像有人捂住了老天的眼睛!”
张启山盯着那三枚立着的铜钱,眸色深沉。
“不是算不出来。”他缓缓道,“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算出来。”
远处传来一声犬吠,声音在夜色中拖得很长。
齐铁嘴突然打了个哆嗦。
“佛爷,您听这吴老狗家的狗叫的是不是太大声了点?”
张启山没有回答。
他的目光越过院墙,望向红府的方向。
夜色浓重,那片宅院隐在黑暗里,静得可怕。
......
“万一你也是假的,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……”
陈皮猛地推开二月红,眼底的惊恐几乎要化为实质,像两头失控的野兽。
如果这只是在陨铜的幻境中,那陈皮还不怕。
他怕的是,自己还在识海中而不自知。
二月红被他推得一个踉跄,后腰撞在床沿的雕花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好似没感觉到疼痛,只是看着陈皮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,心口的位置,像是被那道声音钻了个洞,冷风正呼呼地往里灌。
他刚刚才失而复得的爱人,正在用看鬼的眼神,看着他。
“师父,师父还在等我,我要醒过来!”
“死脑子,快点醒醒啊!”
陈皮抱着头,痛苦地嘶吼,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。
二月红站在床沿,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,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,几乎将瑟瑟发抖的陈皮完全笼罩。
他第一次见陈皮这种姿态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陈皮究竟经历了什么?
“陈皮,那你要怎么证明这里是假的?”
二月红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蛊惑。
“杀了我?还是让我杀了你?”
杀了他?
他怎么可能对二月红出手。
一想到自己亲手伤害自己的爱人,陈皮就觉得心中一痛。
他愣在原地,抬头,呆呆看着二月红。
二月红朝他走近一步。
他此时身上只潦草的罩着一件睡袍,身上的痕迹走动之间若隐若现。
“如果是幻境,为什么我的体温是真的?”
“如果是假的,为什么你受伤时会流血?”
二月红伸手,抚上陈皮那张写满了痛苦与挣扎的脸。
指尖温热,带着他身上独有的,清冽清香。
“陈皮,告诉我,你经历了什么,让你这么害怕。”
二月红的指腹,轻轻摩挲着陈皮的侧脸,像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野猫。
陈皮的手,像一只铁钳,猛地攥住了二月红的手腕。
力道之大,让二月红的眉心狠狠一跳。
腕骨在陈皮的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捏成齑粉。
“可是那个声音。”
陈皮的声音发颤,眼底的疯狂与清醒在剧烈地撕扯、交战。
“它一直在叫我回去,它让我醒过来!”
陈皮不敢赌,他怕,自己被困死在识海中。
二月红反手,挣脱了他的钳制。
转而,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,与他那只冰冷汗湿的手,十指相扣!
指节与指节死死地嵌合在一起,像是烙铁,要将彼此的骨血都焊死。
二月红的心底,一头被压抑了太久的野兽,终于撞破了名为理智的囚笼。
他刚刚才从地狱里抢回来的珍宝,谁也别想再从他手里夺走。
哪怕是神,哪怕是鬼,哪怕是陈皮他自己!
“所以,你要回哪里去?”
二月红俯下身,鼻尖几乎要贴上陈皮的鼻尖,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温度,只有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偏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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