汽车停在梨园门口,陈皮推门下车。
门口招揽客人的伙计和闲聊的票友一看到他,声音戛然而止。
梨园管事一路小跑过来,腰弯成了九十度,声音都在发颤:“陈,陈爷,您大驾光临……”
陈皮看都没看他,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小黄鱼,随手扔在柜台上。
“一个包厢,清静点。”
“好,好嘞!小唐,带陈爷去天字号房!”管事点头哈腰,冲着最机灵的伙计猛使眼色。
“爷,您这边请。”
陈皮径直上楼,脚下定制的牛皮鞋踩在老旧的木质楼梯上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声响,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心里。
雅间里,伙计战战兢兢地摆上碧螺春和几碟糕点,陈皮只想好好听戏,便挥手让他退下。
伙计如蒙大赦,躬身退了出去。
台下,正唱着《霸王别姬》,胡琴拉得凄切婉转。
陈皮指尖随着鼓点,在紫檀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,目光却没有焦点。
没一会儿,隔壁雅间,压低了声音的议论,就钻进他耳朵。
“听说了吗?佛爷从矿山回来了,听说伤得不轻,九门这是要变天了!”
“可不是嘛,听说那矿山塌了,什么宝贝都没拿到,还折了不少人手!”
“要我说,佛爷不吃独食,多让我们参与参与,也不会损失这么多。”
陈皮敲击的指尖一顿。
张启山回来的消息,比他预想的传得更快。
他记得,原着里,这个消息是陈皮自己放出去,用来搅乱局势的。
可现在,他什么都没做。
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?陆建勋,还是霍三娘?
他的脑中瞬间闪过陆建勋和霍三娘那两张各怀鬼胎的脸。
包是这两人同流合污的。
陈皮心中立即给两人判了。
陈皮喝了口茶,心中暗忖,看来,这长沙城,又要乱起来了。
他正思忖着,雅间的门帘被人“哗啦”一声粗暴地掀开。
裘德考鹰钩鼻下的嘴脸写满了不耐,带着两个高壮的保镖闯了进来。
“陈先生,你现在还有心情听曲?”
“看来,我们之前谈好的合作,你似乎忘得一干二净啊。”
裘德考的普通话说得有些生硬,语气里满是质问。
陈皮没动,甚至没抬眼。
他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,滚水注入杯中,茶香氤氲。
他吹开茶沫,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。
“裘德考先生,你消息是不是有点落后了,难道你没听说吗?”
“矿山,塌了。”
“塌了可以再挖开!”裘德考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,显然没什么耐心,他向前逼近一步。
“我需要你的人,立刻跟我去矿山!价钱好商量!”
陈皮终于抬眼看他,嘴角的微笑有些嘲讽。
“我的人还有用,如今金贵着呢。”
他将茶杯重重放下,瓷器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脆响,让裘德考心头一跳。
陈皮身体微微往后仰,盯着裘德考的眼睛,慢条斯理微笑道:
“不过,你要是真那么想下墓,也不是没办法。”
“你的人不是多吗?”
“自己去挖啊。”
“等你什么时候把矿洞挖通了,再来跟我谈‘合作’。”
“别忘记了,我们之前定的是下墓的价钱,可不是挖矿工的”
“等你什么时候,做好了,能进墓了,我的人,一定到。”
“你!”
裘德考被陈皮这番话气得脸色发青。
他没想到这个之前看起来还算听话的年轻人,现在竟敢如此跟他说话。
他余光扫到了眼陈皮手边那个黑色的长条琴箱,传闻里面装着一把能喷火的怪枪。
深知真理的威力,裘德考瞬间冷静下来。
最终,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好!希望陈先生,不要食言!”
说完,他带着人,愤然离去。
整个过程,陈皮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。
继续悠哉悠哉的听曲。
还真别说,这个时期的艺术,就是比现代的好。
就在裘德考转身的瞬间,一道视线,从对面二楼的雅间投来。
陈皮心中一动,鬼使神差的抬头看去。
对面雅间的窗边,二月红一身长衫,静静地站着。
刹那间,周遭的锣鼓喧嚣,唱念做打,全都褪成了模糊的背景音。
整个世界,仿佛只剩下那扇窗,和窗边的那个人。
陈皮的心跳漏了一拍,让他呼吸一滞。
台上的虞姬,正唱到肝肠寸断处。
“大王,请饮此杯,聊表妾意…”
陈皮看着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,大脑一片空白。
二月红怎么会在这里?
草。
这也太巧了。
但气氛真的有点尴尬啊。
陈皮心中疯狂咆哮。
他看着二月红那身素净的长衫,面色清明,毫无病气,那双桃花眼静静地望着自己,深不见底。
系统出品的药,效果是真他娘的好。
那两万点善行值,好像,也不算太亏,甚至有点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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