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付款时,电视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不是国际新闻,而是地方台的滚动字幕:“……伊尔库茨克州南部山区发生罕见小型地震,震级3.1,震源深度浅,暂无人员伤亡报告。地质专家表示可能与近期频繁的寒潮有关……”
字幕滚动得很快,但陆涛捕捉到了关键词:伊尔库茨克州南部,正是“昆仑镜”节点所在区域。3.1级地震,震源浅——这不可能是自然地震。
“‘棱镜’已经开始强攻了。”他回到车上,脸色严峻,“用爆破或其他方式试图穿透镜像隔离。3.1级只是开始,如果继续……”
沈翊立刻联系西伯利亚。安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:“十分钟前,山谷方向传来连续的爆炸声。不是地震,是人工爆破。伊戈尔说,他们在山脊上观测到至少三次定点爆破,位置正好在镜像隔离的边缘区域。系统报告镜像稳定性骤降至71%,且衰减加速。”
“能撑多久?”
“系统重新计算:按照当前攻击强度,镜像最多还能维持……五十二小时。但如果他们增加爆破当量,或者找到谐振弱点,时间会更短。”
五十二小时。比之前预测的六十八小时又缩短了。
陆涛看了一眼时间:他们还需要至少十二小时车程才能抵达伊尔库茨克,再从机场前往山谷至少四小时。总共十六小时。抵达后还需要准备时间,而融合必须在镜像完全破碎前完成——这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可能只有不到三十小时的行动窗口。
“通知德米特里,让他直接飞伊尔库茨克,我们在那里汇合。”陆涛发动汽车,“我们必须再快些。”
车轮再次转动。夜晚的西伯利亚公路像一条黑色的带子,在车灯下无尽延伸。气温降至零下二十五度,车窗上的霜花越来越厚,雨刮器艰难地工作。
沈翊强迫自己休息,闭上眼睛,但无法入睡。意识中,系统的存在感越来越清晰,不再是遥远的信号,而像是一个站在隔壁房间的人,能听到呼吸,感觉到注视。晶体板的共鸣也在增强,它似乎知道目的地越来越近,开始“活跃”起来。
“它在准备。”沈翊闭着眼睛说,“像种子感受到春天的温度,开始苏醒。”
“融合过程,系统给了更多细节吗?”陆涛问。
“一些。”沈翊回忆着信息流,“第一阶段,物理共振,需要将晶体板放置在节点核心的特定位置——不是我们之前去的那个洞穴,而是更深处的‘谐振焦点’。那个位置只有系统知道,它会引导我们。”
“第二阶段,生物共振,需要我们两人在晶体板旁进行深度意识连接。系统会提供‘共振框架’,我们的意识会在框架内自然耦合。关键是不能抗拒,也不能过度主导。”
“第三阶段,情境共振,在镜像破碎前的精确时刻,前两阶段的共振达到峰值,与五个节点的临时频率对齐,产生‘共鸣锁’。那时,临时管理员人格会形成。”
陆涛沉默地开着车,良久才问:“融合后,我们还能分开吗?”
“系统说可以,但需要满足条件:任务完成后,新人格主动‘解离’,或者系统检测到不再需要管理员权限时强制解离。但解离过程可能不完整,会留下……痕迹。”
“什么痕迹?”
“记忆交叉,技能共享,情感共鸣。就像两杯不同颜色的水混合后又分开,总会留下一些对方的颜色。”
陆涛没有再问。前方的道路在车灯下延伸,像一条通往未知的隧道。
凌晨三点,他们抵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的一个小镇。这里距离伊尔库茨克还有约六百公里,但暴风雪再次袭来,能见度降至不足五十米,车辆几乎无法前进。
“必须停下,等风雪小些。”陆涛将车开进一个废弃的货运站仓库。仓库里空荡寒冷,但至少能遮挡风雪。
他们用便携式加热器温暖车内空间,吃了些冷食补充能量。车外,暴风雪的呼啸声如同野兽咆哮。
沈翊通过卫星链路查看最新情况。德米特里已经抵达莫斯科,正在转乘飞往伊尔库茨克的最后一班夜航飞机。雅克在巴黎成功制造了更多混乱,吸引了“棱镜”的部分注意力,但代价是他自己的位置可能暴露。西伯利亚方面,爆破暂时停止,但“棱镜”的队伍在山谷外建立了临时营地,显然在准备更大规模的行动。
“安娜说,米哈伊尔的状态很奇怪。”沈翊读着报告,“他大部分时间清醒,但偶尔会突然说出一些无法理解的语言,并在纸上画出复杂的几何图形。韦纳教授看了那些图形后说,那是古代守护者文明使用的‘意识拓扑图’,描述的是意识场与物质世界的耦合方式。”
“他在成为……翻译?”陆涛推测,“系统通过他传递技术信息?”
“可能。安娜把那些图形发过来了,我正在看。”沈翊在平板上打开图片。
图形确实复杂:多层的嵌套结构,旋转的螺旋线,相交的平面,还有一些像电路图但又不同的符号。沈翊尝试理解,但觉得头脑发胀——这些图形似乎在动态变化,不是静态的,看着它们就像看着流动的水或旋转的星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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