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国华的踪迹如同滴入沙漠的水珠,蒸发得无影无踪。针对他的追查暂时陷入僵局,但以其为枢纽铺开的调查网络,却仍在持续收紧。
永泰公司的走私链条被撕开了更大的口子。经侦部门通过追踪那些分散支付的资金流,反向锁定了境内几家看似正规、实则充当“白手套”的贸易公司。突击稽查在其中一家公司的加密服务器上,发现了大量未申报的真实货单、物流跟踪记录,以及与多个海外IP的加密通讯日志。日志虽经删除,但技术恢复显示,其通讯对象使用的加密方式,与“棱镜”网络高度相似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记录中多次提及一个代号“货栈”的境内中转点。根据零散的地址信息和物流轨迹分析,这个“货栈”并非固定场所,而是指代一个流动的、由数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重型厢式货车组成的车队。这些货车平时分散在不同物流园区,伪装成普通货运车辆,只有在接到特定指令后,才会前往指定地点(往往是偏僻的仓库或码头),完成“特殊货物”的装卸和短途转运。
“幽灵船”走水路,这个“流动货栈”则负责陆路的最后一环。机动、分散、难以追踪。
“找到这些车!”专案组下达了死命令。交警、路政、各卡口监控数据被连夜调取分析,结合永泰公司部分可疑货单上的车牌信息(可能为真,也可能为假),一张针对特定型号、特定改装特征厢式货车的天网悄然张开。
与此同时,对账册上标注地点的深度勘查,带来了意外收获。
在北部山区那个废弃的气象站旧址,勘查小组在清理一处坍塌的观测井时,于井壁夹层中发现了一个被严密防水材料包裹的金属盒。盒子已经锈蚀,但内部物品保存尚好:几卷老式的打孔纸带数据记录、一些泛黄的记录本、以及……几张拍摄于二十多年前的黑白照片。
照片内容令人惊愕:并非气象数据,而是一些简陋的、仿佛临时搭建的实验场景。照片中的人穿着老式工装,围着一个粗糙的、连接着大量线缆的金属罐状物。背景是荒山和临时工棚。记录本上的文字潦草,夹杂着专业术语和符号,大意是记录某种“地表异常辐射脉冲”的捕捉和初步放大试验,提到了“矿石样本”、“谐振效应”、“生物体暴露初探”等字眼。日期赫然是近三十年前。
“这比‘辰星基金会’的项目早太多了!”沈翊对比着时间线,难以置信,“难道‘棱镜’或者类似的研究,在本市的渗透,从那么早就开始了?”
夏青博士仔细研究了照片和记录:“设备非常原始,像是某种早期探索性试验。可能是一些具有相关背景的科研人员或单位,在当时监管疏松、资料匮乏的时期,进行的边缘性、甚至是非法的独立研究。后来,‘棱镜’这样的组织,或许是在全球搜集这类早期实验数据和地点时,发现了这里,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更系统的后续利用。”
这解释了为什么“棱镜”能如此精准地找到那些能量异常点——他们可能拥有一个汇集了全球各地多年零星实验数据的庞大数据库,并以此为基础进行筛选和深入开发。马国华和陈伯的“地脉研究”,可能只是这个庞大拼图中,属于本市区域的、相对晚近的一块。
另一处收获来自东郊那片芦苇荡。水下勘查小组在淤泥深处,发现了一个半埋的、由耐腐蚀合金制成的圆柱体,大小如汽油桶。表面没有任何标识,但检测到内部有极其微弱的残余辐射和生物活性物质残留。由于环境复杂且可能存在危险,圆柱体被小心地整体打捞,运往夏青所在研究所的高危物品处理设施进行分析。初步判断,这可能是一个早期用于处理或暂存实验废弃物的容器。
这些尘封的发现,将“棱镜”在本市的活动历史向前推进了数十年,也揭示了其运作模式的另一个侧面:不仅仅是利用现有空间,更可能“继承”或“重启”了某些历史遗留的、不为人知的早期实验遗产。
技术分析中心,对“根”和“车票”的研究有了更深入的进展。
夏青团队在极端防护条件下,对“根”的核心装置进行了毫米波扫描和微区成分分析。结果显示,其内部Type-X晶体的切割和极化方式极其特殊,使其能够发射一种极为狭窄、指向性极强的能量束,这种能量束的主要成分并非热能或电离辐射,而是一种与特定脑电波频率(尤其是α波和θ波)高度耦合的“相干调制场”。
“它像是一个极度精密的‘脑波调制器’。”夏青在远程视频会议上解释,“但不是用于控制或读取,更像是……‘注入’一种预设的、极其微弱的节律性扰动。如果多个这样的装置,或者多个携带了兼容植入体的‘受体’,在较近的距离内,同时被这种‘相干场’影响,他们的脑电活动可能会在无意识层面,被诱导向某种同步状态。”
沈翊补充道:“结合‘车票’上那个复杂的连接图谱,这很可能就是构建‘神经局域网’的基础。每个‘根’或受体是一个节点,‘车票’是配置各个节点之间如何‘对话’的协议。同步的脑电活动,可以用于传输极低速率但高度加密的信息,或者……营造一种共享的、被引导的集体潜意识氛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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