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看似关心,实则暗含机锋。既是提醒他注意安全,也未尝没有安插眼线或加强掌控之意。
陆辰立刻道:“些许小事,岂敢劳动衙门人手?奴婢自己安排便是,请老师放心。”
冯掌司不再多言,转而说起几件无关紧要的闲事。一炷香后,陆辰告退出来,背后已微微见汗。与冯掌司打交道,每一句话都需仔细掂量。
回到自己值房,陆辰沉思片刻。沈墨池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,这清流的反扑虽不致命,却如冯掌司所言,像苍蝇一样惹厌。而冯掌司对宅子的关注,也提醒他“辰楼”的筹建必须更加隐秘、谨慎。
未时末,小豆子先回来了,脸上带着些许兴奋与紧张。
“公公,有消息了!”他压低声音,“奴婢从‘快腿张’镖局一个老趟子手那里探到,约莫七八天前,南城‘四海车马行’接过一单急活,要几匹快马和一辆不起眼的青篷车,目的地是通州码头。雇主是个戴斗笠的汉子,出手阔绰,但要求单独装车,不准旁人靠近车厢。车马行的伙计隐约听到车厢里似乎有女子的闷哼声,像是被堵住了嘴。”
“还有,”小豆子继续道,“悦来茶馆的孙老牙也说,最近南城暗巷里,有几拨生面孔在暗中打听消息,问的都是‘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衣服、会使剑的年轻女子’,‘有没有哪家客栈最近住了受伤的女客’。那些人看着不像官府的人,倒像是……江湖上的,身上有煞气。”
青衣、使剑、受伤的女子……这与苏云袖的传闻特征颇为吻合!那辆前往通州码头的马车,很可能就是转移苏云袖或者关键人物的工具!
“做得好。”陆辰赞许道,“给孙老牙和那趟子手些茶钱,让他们继续留意,但有新消息,立刻来报。”
小豆子应下,又道:“对了公公,您要的那些制皂材料,奴婢今日已分批买齐了,暂时存在宅子的库房里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小豆子退下后不久,高旺也带着赵虎、钱六回来了。三人皆是风尘仆仆,但眼神发亮。
“公公,有发现!”高旺沉声道,“在西市暗巷深处,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附近,我们发现了几处新鲜的打斗痕迹,墙上有刀剑劈砍的印子,地上有零星血迹,已经发黑。附近乞丐说,五六天前的夜里,那里确实有过厮杀,动静不小,但很快就被巡夜的兵马司驱散了,没抓到最后活口。”
“另外,”钱六补充道,“在漕运码头三号货栈附近,我们注意到有两伙人似乎在相互盯梢。一伙人扮作力工,但手脚不像干粗活的;另一伙人扮作货商伙计,眼神却总往货栈后面的小巷瞟。我们没敢靠太近,但感觉那货栈里……可能有蹊跷。”
废弃土地庙的打斗,很可能与听雨楼内讧直接相关。而码头货栈的异常,或许藏着苏云袖,或是内讧的另一方势力。
线索开始汇集,指向了通州方向和那个神秘的货栈。
陆辰心中迅速做出判断:通州方向线索明确但可能已迟,且距离较远;码头货栈近在咫尺,且存在持续盯梢,可能性更大。
“高旺,你带赵虎、钱六,继续盯着码头三号货栈。不要打草惊蛇,摸清那两伙盯梢人的换班规律、人数、以及货栈内部的守卫情况。尤其注意,是否有人员或货物异常进出,特别是……可能夹带人的大件货物。”
“是!”三人领命。
“小豆子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
“准备一下,我要出宫一趟。去通州方向。”
小豆子一惊:“公公,通州来回需大半日,您亲自去?是否太冒险?”
“无妨,我自有分寸。”陆辰眼神坚定。通州线索虽可能已断,但必须亲自去查看现场,或许能有意外发现。而且,他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某些猜想。
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青衫,戴上【百变面具】,再次化身为那个面色蜡黄的病弱书生。将“暗辰”令牌和几样兑换的防身小道具贴身藏好,又嘱咐小豆子留在宫中应付可能的事务,便独自一人,悄然从东华门侧面的小门出了宫。
他没有骑马,也没有雇车,只凭着一双灌注了真气的腿脚,施展《幻影迷踪步》,速度竟比寻常快马慢不了多少,且更加灵活隐蔽。出了城门,沿着官道向通州方向疾行。
一路上,他不断开启“蛛网感知”,扫描着沿途可能遗留的细微痕迹,同时“初级能量感知”也全开,警惕着任何可疑的能量波动。
然而,一直行出二十余里,来到一处岔路口时,陆辰猛地停住了脚步。
岔路口旁的土地上,有几道新鲜却凌乱的车辙印。而在路旁一丛枯黄的蒿草中,他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熟悉的气息——
那是淡淡的、混杂着血腥味的……鳞毒气息!
南疆巫神教?!
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而且痕迹如此新鲜?
陆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听雨楼的内讧,难道不仅仅是江湖仇杀,还牵扯进了……南疆势力?
他蹲下身,仔细查看那丝气息残留。很淡,应该只是路过不久,且并非刻意释放,更像是不慎沾染。
是南疆的人劫走了苏云袖?还是他们也在找她?亦或是……听雨楼的内讧,根本就是南疆在背后操纵?
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。而眼前这通往通州的岔路,以及那残留的鳞毒气息,仿佛变成了一个张开的、充满不祥的陷阱入口。
陆辰缓缓站直身体,望向通州方向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。
江湖的暗涌,竟已与那南疆的毒流,悄然汇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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