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辰如同幽灵般潜到那间棚屋外,侧耳倾听。里面传来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,显然芸娘已经睡下。他轻轻拨开简陋的门闩(这种地方,门锁形同虚设),闪身而入,随即反手将门掩上。
棚屋内光线昏暗,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皂角混合的气味。借着从破旧窗纸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可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、身形佝偻的老妇蜷缩在角落一堆破布上,正是芸娘。
陆辰没有立刻唤醒她,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,确认没有异常。然后,他再次取出了惑心镜。对着沉睡中的芸娘,他缓缓注入内力,镜面再次泛起微光。他集中精神,将自己的意念通过镜光传递过去——并非强行控制,而是营造一种“安心”、“可信”的氛围,并施加“如实回答来者问题”的微弱暗示。
做完这一切,他收起宝镜,能量显示变成了【2/10】。他轻轻呼唤了一声:“芸娘。”
床上的老妇身体动了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她的眼神起初有些浑浊和茫然,但在看到陆辰(易容后平凡憔悴的样子)以及感受到那丝微弱的“安心”暗示后,并未露出太多惊恐,只是沙哑地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
陆辰压低声音,语气平和:“我是来帮你的人,也是来询问一些旧事的人。关于钟粹宫,关于端敬皇贵妃。”
听到“钟粹宫”和“端敬皇贵妃”,芸娘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恐惧与悲伤。但在惑心镜的残余影响下,她并未失控,只是喃喃道:“皇贵妃……娘娘……她死得好冤……”
“告诉我,”陆辰趁热打铁,声音带着一种引导性的魔力,“当年,皇贵妃娘娘薨逝前,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?比如……一朵花,红色和蓝色开在一起的花?”
芸娘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波动,她用力抓住身下的破布,手指关节泛白,声音带着哭腔和恨意:“花……是那朵妖花!是良妃!是良妃那个毒妇献给娘娘的!她说那是海外仙葩,能永葆青春,能固宠……娘娘信了她,用了那花泡的茶……然后……然后就一切都变了!”
良妃!三皇子萧景恒的生母!
果然是她!陆辰心中豁然开朗!旧案与如今的阴谋,通过这“阴阳和合花”彻底串联了起来!
“那花后来去了哪里?”陆辰追问。
“不知道……娘娘出事后,钟粹宫就被封了,我们这些旧人都被处置了……那花,可能被良妃收回去了,也可能……被当时查案的司礼监拿走了……”芸娘摇着头,老泪纵横。
司礼监?赵无庸?陆辰眼神一凝。难道赵无庸手中,一直掌握着“阴阳和合花”的样本?所以他才能如此精准地让自己去研究“龙血”的疏导剂?
就在他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,棚屋外,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急促的脚步声,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!同时,一股隐晦的杀气,锁定了这间棚屋!
有人来了!而且来者不善!
陆辰脸色一变,立刻吹熄了手中刚刚点燃、用于照明的一小段蜡烛芯,棚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。
他屏住呼吸,《敛息诀》运转到极致,悄然挪到门后阴影处。
是张秉的人?还是……赵无庸派来监视自己的人?
深宫之夜,危机四伏,这小小的浣衣局棚屋,瞬间成为了新的风暴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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