斩邪剑破风而下,直刺地面落点的刹那,那团灰蓝雾影正要凝实的脚踝猛地一颤,像是被无形铁钳狠狠夹住。江小川咬牙发力,剑尖贯入泥土三寸,正好卡在对方落地的瞬间——三息未满,身形不稳,敌人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,上半身剧烈扭曲,却因根基被破无法腾空。
“中了!”江小川大喊,声音沙得像磨刀石刮过铁皮。
谢无咎没废话,雷戟横扫而出,紫电如蟒缠向敌首腰腹,逼得它不得不回防。阿箬九尾齐展,最后一道狐火自口中喷出,贴地疾掠,化作一道金红火线,将退路封死。那异族首领左冲右突,却被火墙逼回原地,脚下刚受重创,再难凝聚成形,灰蓝之气开始溃散。
江小川撑着树干想站起来,可左手刚一用力,肩头伤口就炸开似的疼,整个人晃了晃,差点栽进泥里。
“别硬撑。”老刀的声音终于响起,“你这身子骨,比纸糊的灯笼还脆。”
“少啰嗦。”他喘着气,右手颤巍巍摸到玉扳指,贴上斩邪剑脊,“借点光,就一下。”
指尖微动,一丝金纹从扳指渗出,顺着剑身蔓延。残存灵力被引动,剑锋嗡鸣,竟自行下沉半寸,彻底钉穿敌人脚踝。那首领惨叫一声,雾体剧烈翻滚,试图化散逃逸,但江小川早有准备,低喝一声:“谢无咎!压它胸口!”
雷戟猛然下劈,轰然砸在敌人胸前,将其牢牢按在地上。阿箬趁机跃前,尾巴卷起一把沙土洒向其面门,干扰感知。江小川深吸一口气,双臂发力,将斩邪剑缓缓拔起,又狠狠刺下——这一次,直贯心口。
“噗!”
黑血喷溅,带着腐臭腥气。那团雾影剧烈抽搐几下,最终如烟消散,只留下一枚焦黑符牌落在泥中,上面刻着断裂的旧印。
四周骤然安静。
江小川盯着那枚符牌看了两秒,忽然笑出声:“哎哟,还真死了?我还以为得打三回合呢。”
谢无咎收戟站直,肩膀上的焦伤让他动作僵硬:“你刚才那一剑,差半寸就能把自己捅个对穿。”
“我那是精准控场。”江小川嘴硬,一边说一边想抬手擦汗,结果胳膊一软,直接扑通坐倒在地,“哎哟我的老腰……这年头当英雄也得讲性价比啊。”
阿箬跑过来蹲下,伸手探他额头,眉头皱起:“烫得很。”
“没事,这是热血沸腾的正常反应。”他咧嘴,“你看我多镇定,全程没喊一句救命,也没尿裤子。”
阿箬没理他,转头看向谢无咎:“他不能走。”
“我也走不动。”谢无咎冷笑,“但我总比你这只小狐狸强点。”
话是这么说,他还是走过来,把雷戟插在地上当拐杖,一手扶起江小川肩膀:“别装了,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。”
“我能爬。”江小川嘟囔,“爬回去也算凯旋。”
没人搭理他。
阿箬闭眼片刻,身上泛起淡淡白光,下一瞬,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狐出现在两人面前,尾巴蓬松,耳朵抖了抖,仰头冲他们“吱”了一声。
江小川瞪眼:“你这变小了还能驮我?”
小白狐哼都没哼,直接凑过去用脑袋顶他腿。
“行吧行吧,算你厉害。”他趴伏下来,由谢无咎帮忙背上狐狸,整个人歪歪斜斜趴在阿箬背上,嘴里还不停,“轻点走啊,我这可是重伤员,回头写战报得给你记功。”
阿箬迈步前行,步伐轻巧却不急,穿过迷雾森林边缘。谢无咎拄戟跟在后头,每走几步就甩一道雷气震散残留邪气。三人一路无言,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。
江小川靠在阿箬背上,意识有些模糊,喃喃道:“老刀……这次我没装,是真的赢了。”
没有回应。
他笑了笑,闭上眼:“也是,你这人一向惜字如金,骂我都嫌费劲。”
天色渐亮时,村口已有几个守夜的村民远远望见他们身影,顿时高喊起来:“回来了!救世主他们回来了!”
消息像风一样传开,青岩城东街很快涌出人群。有人提着灯笼,有人抱着毯子,还有孩子举着烤红薯往这边跑。
江小川被人七手八脚扶下狐狸背时,已经快睁不开眼了。村民们围上来要跪拜,他连忙摆手:“别别别!谁下跪我跟谁急啊!咱们可是邻里邻居,昨天我还偷吃了王婶家晾的腊肉呢!”
人群哄笑。
一个老大爷颤巍巍捧出一碗热汤:“孩子,喝点暖暖身子。”
“谢谢啊。”江小川接过碗,喝了一口,烫得直哈气,“就是盐放多了点,齁得慌。”
阿箬站在他身边,恢复人形后脸色苍白,却仍挺直脊背。她看着眼前一张张焦急又感激的脸,忽然开口:“以后……也会保护大家的。”
声音不大,却让全场安静了一瞬。
江小川侧头看她一眼,笑了:“那当然,谁让我们是这儿的人呢。”
人群再次沸腾,有人要给他们设宴庆功,有人提议立碑铭志。江小川连连摆手,顺势一屁股坐在自家门槛上,拍了拍身旁位置:“都散了吧,我要歇着了,明天还得种向日葵呢。”
阿箬没走,挨着他坐下,轻轻靠在他肩上。
谢无咎站在几步外,冷着脸看了一会儿,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,放在门口石台上,转身就走。
“哎,谢大哥!”江小川喊住他,“你那三顿烤鸡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谢无咎头也不回,“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们被打得满地找牙。”
脚步声远去。
江小川低头看了看石台上的药瓶,又看了看身边靠着自己的阿箬,轻声道:“其实吧,今天最厉害的不是我,也不是谢无咎。”
“是谁?”阿箬问。
“是你啊。”他揉了揉她头发,“你才是那个……一直醒着的人。”
阿箬没说话,只是把头往他肩窝里蹭了蹭。
院子里,新栽的向日葵苗在晨光中微微摇晃,糖葫芦杆插在土里,签子顶端挂着一片枯叶,随风轻轻打转。
江小川望着那片叶子,忽然想起什么,伸手摸了摸胸口——迷你糖葫芦还在,只是签子有点歪了。
他正想把它扶正,手指刚碰到签尾,却发现阿箬不知何时已睡着了,呼吸均匀,嘴角微微翘起。
他停下动作,任那根糖葫芦签斜斜挂着,在晨风里轻轻晃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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