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小川脚底一滑,鞋尖还沾着那缕断裂的黑气,腥臭味直冲鼻腔。他皱眉甩了甩脚,沙地下的震动却越来越密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往上拱。
“别踩实。”他低声说,往后退了半步。
阿箬立刻蹲下,手掌贴地,眉头越拧越紧:“下面……有字在爬。”
谢无咎冷笑一声:“又来?刚才那阵风没把你脑子吹清醒?”
话音未落,整片沙地轰然裂开,一道巨大石门从地下升起,尘沙簌簌抖落,露出刻满扭曲符文的表面。那些字不是静止的,像活虫般缓缓蠕动,每移动一寸,空气就冷上一分。
江小川掌心玉珏烫得几乎握不住,他抬手挡住阿箬视线:“别看那些字,烧了它。”
阿箬点头,指尖燃起一团淡金色狐火,挥手拍向地面。火焰触及符文的瞬间,黑气嘶鸣翻滚,竟化作一张模糊人脸,张口无声低语。谢无咎猛地抱住头,剑柄撞地,额角青筋暴起。
“不对劲!”江小川一把拽过他肩膀,“醒醒!那是你脑子里的老债主在敲门!”
谢无咎眼白泛红,嘴唇发紫,右手已摸上断剑剑柄,剑尖缓缓转向江小川咽喉。
“老刀!”江小川心头大喊,“现在不是装死的时候!”
脑中沉默两秒,才传来一声懒散的哼:“这次不归我管。他体内的东西,得他自己砍断。”
江小川骂了句脏话,反手抽出缚魔链,链条哗啦一响,勾住谢无咎手腕猛力一扯。谢无咎踉跄扑倒,剑尖擦着江小川耳侧钉进沙地。
“听见我说话吗?”江小川揪着他领子,“你还欠我三顿烤鸡,外加上次摔粪坑的洗衣费!想赖账是不是?”
谢无咎喘了口气,眼神逐渐清明,咬牙吐出两个字:“……闭嘴。”
阿箬趁机将狐火拍成一片火网,覆盖整片符文区。黑气惨叫着缩回地底,石门上的文字也停止了蠕动。
“走。”江小川把谢无咎从地上提起来,“再犯病我可不救了,烤鸡涨价。”
三人贴着石门边缘前行,脚下沙地逐渐变成青灰色石砖,每一步都发出空洞回响。前方是一条笔直通道,两侧立着残破雕像,全是女子身形,披纱执灯,面容却被人为凿毁。
通道尽头,一座圆形祭坛静静矗立,中央插着一根断裂的权杖,黑气正从杖底不断渗出,如雾蛇缠绕。
“源头在这儿。”江小川摸了摸玉珏,“它快烧起来了。”
阿箬刚要迈步,祭坛突然亮起幽蓝光柱,空气中浮现出一个虚影——金纱曳地,长发如瀑,面容清冷,右眼尾一颗朱砂痣,与阿箬如出一辙。
谢无咎后退一步:“这女人……怎么和她长得一样?”
女王虚影目光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阿箬身上,声音如冰泉击石:“九尾皇族,血脉未净,魂魄未全,你竟甘愿为一个混混赴死?”
阿箬浑身一颤,手指不自觉摸向发带。
江小川往前一站,咧嘴笑道:“我虽是个混混,但不许别人欺负我家傻丫头。”
“老刀”在他脑子里哼了一声:“臭小子,这次别指望我出手——这是她的心关。”
女王不理会江小川,只盯着阿箬:“你可知千年前,你父王以全族精血封印邪渊,只为换一人平安?而今,你要为一个凡人,重蹈覆辙?”
阿箬低头,手指微微发抖。她想起破庙里的雨夜,想起第一次听见江小川骂她“小乞丐”,想起他背着她穿过毒瘴林,肩头渗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角。
她慢慢抬起头,走到祭坛前,抬起右手,一口咬在指尖。
血珠涌出,她抬手在空中划下一痕,鲜红弧线映着幽蓝光芒,像一道誓约。
“他是我男人。”她说得很轻,却字字清晰。
整个王宫嗡鸣震颤,九尾虚影在她身后一闪而现,九条光尾横扫而出,将黑气逼退三尺。
女王凝视她良久,终于轻轻点头:“千年等待,值了。”
她抬手,一枚玉佩从掌心浮现,通体乳白,正面刻着“永世相伴”四字,温润生光。
可就在玉佩飞出刹那,黑气猛然暴涨,如触手般缠住玉佩,试图拖回祭坛核心。
“想抢?”江小川眼睛一眯,缚魔链脱手而出,链条如灵蛇缠上玉佩,他双臂发力,硬生生从黑气中夺了过来。
黑气嘶吼着缩回地底,祭坛震动几下,恢复平静。
江小川低头看了看玉佩,没往怀里塞,而是轻轻挂到阿箬脖子上:“喏,跑不掉了。”
阿箬低头看着胸前玉佩,指尖轻轻抚过那四个字,忽然踮起脚尖,在他脸颊亲了一下。
江小川愣住,耳朵瞬间通红:“你、你干嘛?”
“还钱。”阿箬眨眨眼,“上次你说亲一下抵十串糖葫芦。”
“谁定的价?抢劫啊!”江小川摸着脸嘟囔。
谢无咎站在祭坛边缘,默默看着这一幕,手扶断剑,嘴角抽了抽,到底没说出讽刺的话。
阿箬忽然抬头,望向女王消散的方向,轻声问:“你会回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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