斩邪剑往下坠的瞬间,江小川手心一滑,血顺着剑柄淌下来,在甲板上砸出几个红点。他本能地一拧腰,膝盖撞地,总算用另一只手捞住了剑脊。
“哎哟我的亲娘咧!”他龇牙咧嘴,“这破剑还带咬人的?”
话音未落,远处海面飘来一阵歌声。
那声音不响,却钻得进骨头缝里,像是有人贴着耳膜哼摇篮曲。船头两个正搬箱子的水手突然停下动作,眼神发直,转身就往船边走,一头扎进海里,连个水花都没扑腾起来。
江小川一愣:“喂?你们游早泳也不打声招呼?”
阿箬猛地抓住他胳膊,指尖冰凉:“不是……他们在笑。”
江小川这才看见,那俩人跳下去的时候,嘴角是往上扯的,笑得像个刚中了彩票的傻子。
谢无咎已经拔剑了。七杀剑出鞘一半,剑气横扫,把第三个正要往海里迈步的船员掀翻在地。他脸色铁青:“闭嘴,别听!”
可那歌声还在,软绵绵地绕着船打转,像糖丝裹住脑子,越缠越紧。
江小川觉得耳朵里开始痒,接着是疼,仿佛有根针从耳道往脑仁里钻。他抬手去抠,结果眼前一黑——
他看见自己躺在海底,四周漆黑,老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:“你又来了。这次连剑都握不住吧?废物。”
他张嘴想骂,却发不出声。
就在意识快要沉下去时,掌心那道刚裂开的伤口猛地一烫,像被开水浇了一下。剧痛让他一个激灵,耳边炸起一声吼:
“闭气!封听宫!再发呆老子把你魂抽出来当拖把使!”
是老刀。
江小川立刻屏住呼吸,舌尖顶住上颚,龟息功自动运转。神识一清,他反手就把阿箬拽到怀里,一手捂住她双耳,一手死死搂住她肩膀。
“别听!别看!也别学广场舞领队摆pose!”他吼得脸红脖子粗。
阿箬挣扎了一下,忽然咬破指尖,在他掌心画了个弯弯曲曲的符号。江小川只觉那符一成,整条手臂都麻了一下,像是被雷轻劈了道。
下一秒,他听见了。
不是歌声,而是海里的动静——无数细碎的“嘀嗒”声,像是海豚在敲脑壳。
阿箬挣脱他的手,冲船舷外伸出两指,轻轻一勾。
海面哗啦破开,三头灰背海豚跃出水面,围着船转了一圈,又潜下去。没过几秒,更多的身影浮现,密密麻麻,像一支水下骑兵队。
“它们说……这片海被‘迷音网’罩住了。”阿箬喘着气,“听到歌的人,心会变成空壳。”
“谁织的网?”江小川问。
“鲛人。”她摇头,“不是恶意……是警告。但凡靠近潮心宫的,都会被拉进去。”
江小川挠头:“合着咱们是误入KTV包厢的路人,人家一开麦我们就得跪?”
谢无咎没理他,双手握剑,剑尖朝天。他额头青筋暴起,七杀剑嗡鸣不止,突然一剑劈下!
无形的力道撕开空气,一道半月形剑气射向海面。歌声戛然而止,可紧接着,反震之力顺着剑身传回,谢无咎虎口崩裂,血顺着剑槽流到地上。他膝盖一软,单膝跪地,嘴角溢出一丝血线。
“谢大天才!”江小川冲过去扶他,“你这是拿脑袋撞钟啊?”
“闭嘴。”谢无咎抹了把嘴,声音发颤,“那不是声音……是神识丝线。硬斩,等于拿刀割自己的魂。”
江小川一愣,低头看自己还在滴血的手掌,又看看插在甲板上的斩邪剑。剑身微微震颤,像是在怕。
他忽然笑了:“行吧,打架咱不行,搞联谊我可拿手。”
他一把抄起地上半块风干鱼干,塞嘴里嚼了两下,冲阿箬眨眨眼:“给海里兄弟们加个鸡腿,就说小祖宗请客,回头建度假村,优先录用 dolphin 员工。”
阿箬噗嗤一笑,随即正色,对着海面发出一串短促的“嘀嘀”声。
海面瞬间沸腾。
数十头海豚从四面八方冲来,用脑袋猛撞船体两侧。每一下撞击都带着节奏,共振波扩散开来,将残余的声浪一点点碾碎。接着,它们分成两队,一左一右夹住船只,合力往前推。
船速骤然加快,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拖着飞驰。
江小川站稳脚跟,一手扶剑,一手搂住阿箬肩膀:“瞧见没?这才是真正的‘海上滴滴’,五星好评还送晕船药。”
谢无咎靠在船尾,手指仍按着剑柄,脸色苍白,却没再说话。
船行约莫半个时辰,歌声彻底消失。海面恢复平静,连风都轻了。
江小川一屁股坐在甲板上,撕下衣角重新包扎手掌:“刚才那调儿唱得比菜市场砍价还投入,下次录下来放执法堂门口,看他们还敢不敢罚我乱扔果皮。”
阿箬蹲在他旁边,盯着海面,忽然轻声道:“它们说……不能再往前了。”
“谁?”江小川问。
“海豚。”她抬头,“前面是潮心宫的禁海范围。它们一旦越过边界,就会被‘音锁’绞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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