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老的手停在半空,掌心灵光吞吐,像一簇将燃未燃的火苗。江小川还保持着护胸的姿势,膝盖微弯,屁股微微后撅,活像个准备钻狗洞的街溜子。
他屏住呼吸,心里直喊:“老刀!再不出手我可真成垫脚布了!”
“急什么?”那声音懒洋洋地在他脑子里响起,“这掌力虚得跟豆腐脑似的,你抖一抖都能弹回去。”
话音未落,一股热流猛地从脊椎窜上来,右掌心一烫,金纹一闪即逝。江小川的身体像是被谁拎着后颈提了起来,腰背反弓,脑袋向后仰得几乎贴地,双臂顺势滑开,肩头一转,竟把那股压来的劲力顺着脊梁骨一路导到脚底。
“轰!”
青石砖炸裂,蛛网般的裂痕以他双脚为中心爆开,中间塌出个脸盆大的坑。烟尘冲天而起,碎石蹦到前排弟子脸上,疼得他们直捂眼。
江小川整个人往后滑了半步,鞋底在焦黑的地面上拖出两道印子,最后稳稳站定,晃了晃脑袋,一脸懵:“哎?我怎么躺下了?”
没人答他。
全场静得能听见风吹扫帚毛的声音。
前一秒还在嘲笑他装瘸的弟子,现在集体卡了壳。有人张着嘴,手里瓜子掉进领子里都顾不上掏。刚才那一掌可是长老三成功力,连谢无咎初入宗门时都被震得连退七步,嘴角溢血。眼前这废物不仅没飞,反倒在地上砸了个坑?
灰袍长老收回手,眼皮都没眨一下,只慢悠悠抚了抚胡子:“嗯,有点意思。”
江小川揉着后脑勺站起来,腿还有点软,心里却乐开了花。他悄悄咬破舌尖,一抹血丝从嘴角淌下来,顺势抹了把脸,哭丧着脸说:“谁帮我挡了一下?我刚才都看见祖宗了……”
“作弊!”一个戴圆眼镜的弟子跳起来,“他肯定用了符咒!不然怎么可能接下长老一掌?”
“就是!”旁边人附和,“你看他脚下那个坑,明显是提前挖好的机关!”
江小川一听,赶紧低头看坑,顺口接道:“哎哟这坑是我小时候挖的,准备埋剩饭,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。”
哄笑声炸开。
“你剩饭埋三年还能吃?”
“兄弟,你这谎撒得比你脸还大。”
江小川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“那可不,我家阿箬说了,馊饭养人。”
他话音刚落,树影一动,一道瘦小身影冲了出来。阿箬一头撞进他怀里,脑袋使劲往他胸口蹭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“猪头……你刚才像猪头……”她抽抽搭搭地说,眼泪鼻涕全糊在他麻衣上,“吓死我了……我还以为你要变成肉饼……”
江小川愣了愣,抬手摸了摸她发间那根褪色布条,笑了:“我不是好好的?再说,刚才那一下又不是我干的。”
“不是你是谁?”阿箬抬头,眼睛红通通的,“你明明动了!你后仰的时候,骨头咔咔响,我都听见了!”
“那是老刀借我身子活动筋骨。”江小川一本正经,“他说太久没打架,关节都生锈了。”
阿箬盯着他看了两秒,忽然伸手捏他脸:“疼不疼?”
“疼啊,你掐的。”
“那不是梦。”她松了口气,又抱紧了些。
围观人群看得一脸复杂。有人嘀咕:“这乞丐女该不会是他姘头吧?”
“嘘——你没听说吗?这小子昨儿文考画老鼠,靠老鼠托梦答题,说不定这丫头也是他养的‘灵宠’。”
江小川充耳不闻,只低头对阿箬说:“回头请你吃烧鸡,保证比上次那半块冷饼香。”
“我要两只。”
“行,三只也行。”
两人说话间,高台上的谢无咎终于动了。他站在边缘,手指紧紧攥着剑鞘,指节发白。那柄被震飞的黑剑还插在十丈外的石缝里,嗡鸣声早已停下,像被抽走了魂。
他盯着江小川的背影,眼神变了。不再是纯粹的轻蔑,而是混着一丝惊疑。
“那种卸力法……”他嘴唇微动,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,“《古武残卷·卷三》里提过一次,叫‘引雷归渊’,失传三百多年了……他一个街头混混,怎么可能……”
他抬起左手,掌心朝上,一道焦黑痕迹缓缓浮现,像烧糊的树皮。那是渊魔侵蚀的印记,此刻正微微发烫。
“不对劲……太不对劲了。”
他忽然冷笑一声:“装神弄鬼?好啊,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。”
底下,灰袍长老转身欲走,乌木杖点地,发出沉闷的“笃”声。走到广场尽头,他又停下,没回头,只淡淡道:“明日此时,再来一试。”
江小川一愣:“还得来?”
“你以为一次就够?”长老声音远去,“三成功力,不过是热身。”
人群开始散了,议论声嗡嗡作响。有人骂他投机取巧,也有人偷偷记下他站桩的姿势,打算回去模仿。
江小川站在原地,手里还捏着那块没送出去的泥巴。阿箬抱着他的胳膊,脑袋靠在他肩上,小声说:“你明天别去了,太危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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