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绿能科技的办公楼,李家盛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员工,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资金筹措报表。表格上的数字像一盆冷水,浇灭了他连日来的热情——政府的启动资金只够平台初期建设的三分之一,而承诺出资的企业寥寥无几,大部分都在考虑中的备注栏里徘徊。
李总,山东的几家企业刚才又来电话,说想再等等看。张启明推门进来,语气里带着无奈,他们担心平台做不起来,钱打了水漂。
李家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办公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,杯壁上凝着一圈褐色的渍痕。为了说服企业出资,他已经连续两周在不同城市间奔波,最多的一天开了三场座谈会,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。可效果并不理想,中小企业觉得投入门槛太高,龙头企业又担心技术泄密,各自打着算盘。
把出资方案再改改,他沉吟片刻,指尖在报表上划过,设三个档次,最低档50万,能享受基础技术查询权;中档200万,可参与联合研发;高档500万,拥有核心技术优先使用权。这样总能满足不同企业的需求了。
张启明刚要应声,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,是平台运营团队打来的。李总,我们和那几家企业又谈崩了。负责人的声音透着沮丧,他们对技术共享的边界吵得不可开交,A企业说电池材料配方不能共享,B企业坚持储能算法是核心机密,到最后连平台该由谁来管理都没谈拢。
挂了电话,李家盛重重地靠在椅背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,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,像散落一地的星辰,却照不亮他此刻的烦躁。他忽然想起苏瑶早上发来的信息:今晚我订了话剧票,是你想看的《哥本哈根》,七点半开场。
现在已经七点了,显然是赶不上了。李家盛拿出手机,想发条信息道歉,却只打出临时有会四个字就删了,他实在没力气编造更像样的借口。
回到家时,客厅的灯亮着,苏瑶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画册,腿上盖着一条羊绒毯。桌上的饭菜用保温罩罩着,显然是热过好几次了。回来了?她抬起头,语气听不出情绪,我把话剧票退了,想着你可能没空。
李家盛换鞋的动作顿了顿,喉咙有些发紧:抱歉,今天谈得不太顺利,忘了告诉你。
没关系,工作要紧。苏瑶站起身,去厨房把菜端出来,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,我热了汤,你喝点暖暖身子。
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。李家盛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,却发现满脑子都是平台的资金缺口和运营方案,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题。苏瑶给他夹了块排骨,轻声说: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?我看你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,要不周末我们去郊外住两天?
周末可能不行,李家盛下意识地拒绝,运营团队说周末要碰一下管理章程,我得参加。
苏瑶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,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:又是工作?李家盛,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吗?是三周前的晚上,你一边吃一边回邮件,全程没说三句话。
我这不是为了平台的事忙吗?李家盛的语气也硬了起来,连日来的压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,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开会?这些企业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,不盯着点,之前的努力全白费!
所以在你眼里,我就是在无理取闹?苏瑶的声音也提高了,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,看场话剧,这很难吗?你总说等平台建起来就好了,可等建起来,你又会有新的事要忙,我们永远在等下一个!
我忙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?李家盛猛地站起来,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你以为那些企业那么好对付?资金、管理、技术,哪一样不要亲力亲为?你在家画画当然轻松,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难处!
这句话像一把刀子,瞬间刺穿了平静的表象。苏瑶的脸色变得苍白,嘴唇颤抖着,却什么也没说,只是转身走进了画室,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客厅里只剩下李家盛一个人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他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,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心上。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?苏瑶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?为了支持他的工作,她放弃了去法国进修的机会;为了让他安心加班,她把画室搬到了家里,自己忍受松节油的味道;甚至为了帮他说服企业,她熬夜查资料、画插画,连画廊的展览都推了。
他走到画室门口,想敲门道歉,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。里面传来轻轻的抽泣声,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。李家盛靠在冰冷的门板上,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——他能搞定难缠的企业,能破解复杂的技术难题,却搞不定和最亲近的人的关系。
不知过了多久,画室的门开了。苏瑶眼睛红红的,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外套:夜里凉,你早点休息吧。我今晚睡客房。
看着她落寞的背影,李家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。他快步上前,从背后紧紧抱住她:瑶瑶,对不起,我错了。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我不该冲你发脾气,更不该说那种话。你为我做的一切,我都记在心里,只是最近压力太大,一时糊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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