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寒不知道自己背着李智博走了多久,走了多远。
双腿早已失去知觉,像两根灌满铅的柱子,每挪动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酸痛。肩头的伤口被汗水浸泡,火辣辣地疼,后背被李智博的体重压得麻木,几乎失去了知觉。她的体力已经耗尽,全靠一股“不能倒下”的意志在苦苦支撑,眼前好几次出现发黑的眩晕,都被她硬生生咬着牙挺了过去。
李智博的体温越来越高,滚烫的皮肤贴在她的后背上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,声音微弱而含糊,时而急促,时而低沉,内容零散破碎,却反复夹杂着“能量……谐振频率……场效应……反噬……”等专业词语,显然是陷入了高烧引发的谵妄之中。
必须尽快找到地方落脚,找到干净的水,找到能退烧消炎的药品!高寒心急如焚,眼眶通红,泪水在里面打转,却不敢流出来——她怕泪水模糊了视线,更怕泄了那点仅存的士气。
或许是上天终于生出了一丝怜悯,在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时,脚下的落叶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异样的植被。她强撑着眩晕的脑袋,拨开挡在眼前的竹叶,赫然发现一个几乎被藤蔓和杂草完全掩盖的小山洞。
洞口狭窄,仅容一人弯腰通过,周围的灌木长得极其茂盛,若不仔细观察,根本无法发现这里隐藏着一个洞口。高寒心中一动,扶着岩壁,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了看——山洞内部竟然颇为宽敞,约莫有七八平方米,地面干燥平坦,没有潮湿的霉味,更让她惊喜的是,洞壁的一角,有一眼小小的泉眼,正缓缓渗出清澈的泉水,在地面汇成一汪小小的水洼。
这简直是绝处逢生!
高寒再也支撑不住,几乎是踉跄着扶着李智博,弯腰钻进了山洞。她小心翼翼地将李智博安置在洞内最平坦干燥的地方,让他平躺下来,自己则像脱力的木偶一般,瘫倒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。
她挣扎着爬起身,踉跄到泉眼边,双手掬起一捧清冽的泉水,贪婪地喝了下去。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,滋润着干裂的喉咙,瞬间驱散了几分疲惫和燥热。她又接连喝了好几口,才感觉干涸的身体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机。
随后,她用随身携带的布条,蘸满清凉的泉水,小心翼翼地擦拭李智博滚烫的额头、干裂的嘴唇和布满冷汗的脸颊。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,生怕惊扰了他,也怕弄疼了他身上的伤口。
清凉的泉水似乎让李智博舒服了一些,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胡话渐渐停止,眉头也舒展了些许,陷入了不太安稳的沉睡之中。
高寒坐在他身边,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庞,稍微松了口气,但沉重的心情丝毫没有缓解。组长欧阳剑平下落不明,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;云飞哥孤身一人在上海市区,被“冥府”的人追踪,生死未卜;智博哥重伤垂危,高烧不退,随时可能出现意外;而自己……
她伸出手,摸了摸贴身藏在怀里的那块“玄铁”,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,带着一丝神秘的寒意。又看了看放在一旁、沾染着血迹和泥土的李智博的笔记,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力瞬间席卷了她,让她忍不住鼻头一酸。
她才二十多岁,本该是在实验室里安心做研究,或者在医院里救死扶伤的年纪,却卷入了这场生死未卜的谍战,肩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。
但她不能倒下!
高寒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疼痛让她更加清醒。她是医生,是专业的研究员,现在更是智博哥唯一的依靠,是五号特工组可能仅存的、能解开“玄铁”秘密的人!她的肩上,扛着战友的性命,扛着阻止“凤凰计划”的重任,扛着无数无辜百姓的安危。
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,擦掉眼角的湿润,就着从洞口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再次翻开了李智博的笔记。笔记的纸张已经有些破损,上面的字迹因为沾染了血迹和泥土,有些模糊不清,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、草图和推测,此刻看起来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学术符号,而是蕴含着生存希望和制胜关键的密码。
她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,逐字逐句地揣摩着李智博的思路。从“玄铁”的能量特性,到场效应的形成原理,再到谐振频率的计算方法,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。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公式,脑海中飞速运转,将自己所学的知识与李智博的研究结合起来,试图搭建起完整的逻辑链条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她翻到笔记的最后几页时,目光突然被一个角落的标注吸引住了。那是李智博用极小的字迹写下的一个猜想,笔画有些潦草,显然是在匆忙中记录下来的:“若‘场’可控,或可逆向引导……干扰甚至……屏蔽‘种子’活性……”
逆向干扰?屏蔽活性?
高寒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,如同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了一丝星光!她的心脏狂跳起来,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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