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那饱含嫉妒与敌意的一瞥,如同在绒柒心头种下了一根冰刺。
自那日后,她变得更加谨小慎微,即便在希钰玦允许的有限活动范围内,也尽量将自己隐藏在寒玉榻的阴影里,或是紧贴着冰冷的殿柱行走,减少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存在感。
然而,有些麻烦,并非躲藏就能避免。
这日,希钰玦似乎被天帝传召,离开了寝殿。
那笼罩一切的、令人心安(或者说令人恐惧)的冰冷威压暂时消失,殿内只剩下永恒的寂静和清冷星辉。
绒柒正蜷在寒玉榻的角落,试图通过沉睡来忽略时间的流逝和心底的不安。
忽然,一阵极其细微的、羽翼掠过空气的声响,让她瞬间惊醒,绒毛微炸。
是青鸾!
它竟然趁着圣子不在,再次潜入了寝殿!
绚丽的青金色身影并未完全显现,而是悬停在殿门内侧的半空中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榻上那团骤然紧绷的灰白色。
琉璃般的眼瞳中,不再有上次被希钰玦“静默”意志压制时的惊悸,只剩下纯粹的、毫不掩饰的冰冷与轻蔑。
没有嘶鸣,没有直接攻击。
青鸾只是微微舒展了一下华美的羽翼。
一股远比上次更凝练、更精准的神鸟威压,如同无形的枷锁,瞬间笼罩住绒柒所在的寒玉榻角落!
这一次,威压并非铺天盖地,而是集中作用于她周身方寸之地,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迫感,仿佛要将她生生碾碎在这玉榻之上!
“唔!”
绒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铅块,沉重地挤压着她的胸腔,让她呼吸艰难。
四肢百骸都传来骨骼欲裂的痛楚,那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。
粉晶色的眼眸因痛苦和恐惧而弥漫起水雾,她拼命挣扎,想要脱离这威压的范围,可身体如同被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青鸾悬停在空中,优雅地梳理了一下翅缘的翎羽,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在威压下痛苦挣扎的模样,仿佛在欣赏一场无聊戏剧中蝼蚁的垂死表演。
不行……不能这样下去!
绒柒咬紧牙关,粉晶色的眼眸在极致的压力下艰难地转动,扫视着周围。
寒玉榻光洁宽阔,无处可藏。殿柱距离太远,她根本冲不过去。
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,视线猛地定格在寒玉榻不远处、靠墙摆放的一个白玉细颈花瓶上!
那花瓶约有半人高,瓶身莹润,瓶口窄小,但瓶肚却颇为宽敞。
最重要的是,它是由蕴含灵力的神玉雕成,本身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和干扰能量波动!
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!
就在青鸾似乎觉得威慑足够,微微收敛了一丝威压,准备欣赏她更加狼狈的姿态时——
绒柒抓住那瞬息即逝的松动,后腿用尽平生力气在光滑的榻面上一蹬!
“嗖!”
小小的灰色身影如同离弦之箭,不再是徒劳地试图远离威压中心,而是朝着那个白玉花瓶疾射而去!
她的目标,并非花瓶本身,而是花瓶与冰冷殿墙之间那道狭窄的、不足一掌宽的缝隙!
青鸾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向,琉璃眼瞳中闪过一丝错愕。
它下意识地想要调动威压封锁那片区域,却已经晚了!
绒柒险之又险地、几乎是擦着再次凝聚的威压边缘,一头扎进了那道狭窄的缝隙之中!
“噗通。”
一声闷响,她整个身体严严实实地挤进了瓶身与墙壁之间的空隙,将自己彻底隐藏了起来。
狭窄的空间挤压着她,很不舒服,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神鸟威压,在触及这由神玉花瓶和殿墙构成的屏障时,果然被大幅削弱了!
虽然依旧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敌意和沉重的压力,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无法动弹,无法呼吸!
她紧紧贴着冰冷的花瓶和墙壁,蜷缩在最深处,粉晶色的眼眸透过缝隙,警惕地注视着外面青鸾模糊的身影,心脏仍在疯狂跳动。
青鸾悬浮在半空,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寒玉榻角落,又看了看那严丝合缝、将它视线和威压都阻挡了大半的白玉花瓶,华美的胸脯微微起伏了一下。
它没想到,这只看起来懦弱无能的小兔子,竟然如此机敏,找到了这样一个死角!
直接毁掉花瓶?它不敢。那是殿内的陈设。
用更强力的手段把她逼出来?万一闹出太大动静,惊动了即将返回的圣子……
青鸾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不甘。
它最终只是冷冷地盯了那花瓶缝隙一眼,发出一声极其低沉、充满警告意味的轻哼,随即振翅,化作流光消失在殿门外。
感知到那充满敌意的威压和气息彻底消失,绒柒才如同虚脱般,缓缓从狭窄的缝隙中滑坐出来,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与悲凉。
她躲过了这一次。
那下一次呢?
下下次呢?
只要她还在这个地方,只要她还“独占”着那位圣子殿下哪怕一丝一毫的、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“关注”,这样的敌意和刁难,就永远不会停止。
她将脑袋抵在冰凉的花瓶上,粉晶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殿顶流转的星辰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这座华丽冰冷的神宫,对她而言,处处都是危机四伏的陷阱。
而唯一能提供些许“庇护”的存在,本身却是她所有恐惧的源头。
这真是一个……绝望的循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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