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船猛地一震,林寒脚底打滑,整个人顺着倾斜的甲板摔向右侧。他手肘撞在木箱边缘,疼得吸了口气,但没停下,立刻翻身滚进货堆夹缝。
头顶通风口那块铁板已经掀开,催泪粉的气味还在扩散。他屏住呼吸,眼角发酸,视线模糊了一瞬。舱门那边传来咔哒一声,锁扣松动了。
他知道敌人要出来了。
从尸体旁摸回短刃,又从腰间抽出那把改造过的连弩。这东西是他早年托老张改的,一次能连发三箭,拉力比普通弩强,专用来对付硬目标。
他贴着箱子趴下,盯着舱门缝隙。
门被猛地推开,一名灰衣水手探出身子,手里握着短斧,左右扫视。第二人紧跟其后,两人背靠背推进,动作熟练,显然是常搭档的老手。
林寒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他抬手射出第一箭,直奔主桅拉索。箭头带着细绳破空而上,精准切断钢缆。紧接着第二箭、第三箭接连射出,全部命中同一位置。
轰的一声,主桅断裂,重重砸在甲板上。整艘船剧烈晃动,两名水手站立不稳,一个摔倒在地,另一个扑向栏杆才没滑进江里。
船体倾斜得更厉害了,右侧已经开始进水。江面波浪拍打船身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林寒没再停留,转身绕到船侧。这里的甲板已经斜成坡道,他抓着缆绳一步步往上爬,直到够到通风窗。
铁栅锈得厉害,他用短刃撬了几下,咔的一声扯开。翻身进去时差点踩空,好在反应快,一把抓住横梁稳住身体。
落地瞬间,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。
两名水手正守在一堆木箱后面,中间的小桌上摊着一本厚册子,封皮是暗红色的,边角烫金。他一眼就认出来——那是苏家记账用的专用本子,工部备案的格式都一样。
账本就在那儿。
他没急着冲上去,反而故意踉跄一步,装作站不稳的样子摔倒在地。
“别动!”其中一个水手喝了一声,提斧上前。
林寒低着头,袖口悄悄滑出一点药粉。等那人走到跟前,突然扬手撒手。
粉末扑了对方一脸,那人顿时咳嗽起来,眼睛红肿闭上。旁边同伴想过来扶,林寒已经弹身而起,扑向桌子一把抓起账本塞进怀里。
“你找死!”另一名水手怒吼,挥斧劈来。
林寒往后跳开,背靠舱壁喘气。火光从外面透进来,越来越亮。他扭头一看,甲板上的油布烧起来了,黑烟正往舱内灌。
不能再拖了。
他靠在墙边,故意提高声音:“你们主子连账都对不上,还指望活着回去?刚才那笔军械走的是北渠,可账上写的是南线转运,骗鬼呢?”
“你说什么?”水手瞪眼,“你懂个屁!”
“我不懂?”林寒冷笑,“周字号船明明昨天就该离港,结果停在暗礁湾多待了两个时辰,就为了等那批‘废铜’上船。那真是废铜吗?你们自己心里没数?”
“闭嘴!”两人同时怒吼,举斧冲上来。
林寒早有准备。他右手一甩,从怀里扔出一个陶坛子。坛子撞在木箱上炸开,火光爆闪,轰的一声巨响,整个舱室都在震动。
碎铁片四溅,火焰腾起两丈高。两名水手被气浪掀翻,一个撞在墙上当场昏死,另一个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,衣服已经着火。
林寒被冲击波震得耳朵嗡嗡响,嘴角渗出血丝。但他顾不上这些,低头看怀里的账本,外层裹着的油纸还好好的,没沾火星。
火势迅速蔓延,舱顶开始掉落燃烧的木条。他弯腰避开浓烟,冲向舱门。
外面甲板已经烧了大半,右侧船体几乎没入水中。风带着热浪扑面而来,他眯着眼睛往前跑,脚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跑到舷边时,他撕下一块衣角,把账本仔细包好,再用皮带绑紧,塞进胸前贴肉的位置。这样就算泡水也不会马上湿透。
身后传来更大的爆炸声,应该是火药桶炸了。整条船猛地一抖,像要散架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。
燃烧的残骸映在江面上,像一条垂死的龙。那些追他的人都不见了,或许死了,或许逃了,他不在乎。
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——这本账本能不能送到该去的地方。
江水在下面翻涌,漆黑一片,看不到底。跳下去可能活,也可能死。但他知道,如果不跳,证据就没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纵身跃下。
入水的那一瞬,冷得像刀割。水流立刻把他往下拽,耳边全是咕噜声。他拼命蹬腿向上,脑袋刚露出水面,就被一股急流卷走。
他抱住一块漂浮的木板,借力稳住身体。账本还在,贴在胸口的位置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远处岸边有火光,是码头的方向。他知道老张一定还在想办法接应,只是现在联系不上。
他仰头看着夜空,星星很亮。
“老子还没输。”他喃喃了一句,咧嘴笑了下。
江流带着他往下游漂,两岸树木飞快后退。他一只手抓着木板,另一只手按着胸口。
忽然,前方水面泛起一圈涟漪。
有什么东西正从水下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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