攀岩的碎石不断坠落,砸在谷底焦黑的尸骸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云澈的手指抠进岩石缝隙,指甲缝里渗出血来,混着崖壁上的硫磺味,又辣又疼。他每向上攀爬一步,都能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箭风 —— 叛徒们已经发现了他,正用弓箭朝下射击。
“抓住那小子!楼主有令,要活的!” 崖顶传来嘶哑的呼喊,是无影楼的人。
一支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,钉在上方的岩壁上,箭羽还在嗡嗡震颤。云澈猛地侧身,躲开接踵而至的箭雨,同时将丹田气劲灌注到手掌,硬生生在岩壁上捏出几个新的凹槽。《铁衣劲》突破后,他的指力早已远超常人,此刻竟能凭着指力在垂直的崖壁上快速移动。
离崖顶还有三丈时,他突然听到上方传来惨叫。抬头望去,只见阿蛮骑着头狼,正带领十几只苍狼扑向崖边的叛徒,骨矛翻飞间,已有数人被拽下悬崖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 云澈又惊又喜。
“小豆子说你要送死!” 阿蛮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依旧利落,“我爹说过,山民从不把朋友丢在险境里!”
头狼突然仰头长嚎,声音穿透风声,崖壁上的石缝里竟又窜出几只幼狼,它们沿着岩缝灵活穿梭,专咬叛徒的脚踝。一时间,崖顶的箭阵大乱。
云澈趁机纵身跃起,左手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,右手挥刀斩断两根射来的箭矢,借着反作用力翻上崖顶。落地的瞬间,断刀横扫,将两个来不及反应的叛徒劈倒在地。
“抓住他!”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影卫统领怒吼着冲来,他手里的锁链如活蛇般甩动,链端的铁球带着破风之声砸向云澈面门。
云澈不闪不避,断刀竖劈,精准地斩在铁球与锁链的连接处。只听 “铛” 的一声脆响,铁球落地,锁链应声而断。影卫统领愣神的刹那,云澈已欺身而上,断刀顺着他的面具缝隙刺入,惨叫声戛然而止。
“往那边跑了!” 阿蛮指着崖顶另一侧的密林,那里有个黑袍人正被数十名影卫簇拥着撤退,速度快得诡异,仿佛脚不沾地。
“你带狼守住路口,别让他们增援!” 云澈嘱咐道,提刀追了上去。
密林里瘴气弥漫,腐叶下的毒蘑菇散发着诡异的荧光。云澈追出数十步,突然发现前方的黑袍人停在了一棵千年古松下,背对着他一动不动。
“是你杀了老卒?” 云澈握紧断刀,声音因愤怒而发颤。
黑袍人缓缓转身,兜帽滑落的瞬间,云澈瞳孔骤缩 —— 那张脸竟与老卒有七分相似,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深,嘴角还挂着抹诡异的笑。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 黑袍人抬起手,露出掌心的刺青,是幽燕会的狼头标记,“重要的是,你手里的《破阵策》,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云澈猛地想起老卒临终前的眼神,当时只当是老人弥留之际的恍惚,此刻才惊觉那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悲悯。他突然拔刀指向黑袍人:“老卒是你杀的?你也是幽燕会的人?”
“杀他的不是我,是他自己。” 黑袍人笑了,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,“他守着秘密活了三十年,早就想死了。倒是你,云家的小崽子,真以为能凭一本残破的阵策,对抗整个契丹?”
“至少我不会做叛徒!”
“叛徒?” 黑袍人突然撕开黑袍,露出胸口的伤疤,纵横交错如蛛网,“十年前,我为了给幽燕会传递军情,被契丹人挑断手筋脚筋,扔在野狼谷喂狼。是无影楼救了我,给了我复仇的机会!”
他指着云澈的断刀:“你爷爷的刀,当年就是用我爹的命换来的!你爹云啸,为了独占舆图,亲手杀了三个结拜兄弟!你们云家,才是最大的叛徒!”
云澈如遭雷击,握刀的手不住颤抖。这些话像淬毒的针,扎进他一直坚信的 “正义” 里,让他头晕目眩。
“不可能…… 我爹不是那样的人……”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 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个羊皮卷,“这才是完整的《破阵策》,后面记载着云啸与契丹人的密约。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肯交出舆图?因为那上面不仅有布防,还有他私藏的金银窟!”
云澈盯着羊皮卷上的字迹,与老卒交给他的布帛字迹如出一辙,甚至连墨迹晕染的痕迹都分毫不差。他突然想起老卒总在深夜摩挲那半枚铜符,想起铁算盘塞给他锦囊时闪烁的眼神 ——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,只有他被蒙在鼓里。
“拿去吧。” 黑袍人将羊皮卷扔在地上,“看看你爹究竟是英雄,还是狗熊。”
就在云澈弯腰去捡的瞬间,黑袍人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毒针,呈品字形射向他的咽喉!同时,四周的密林中响起弓弦震颤之声,数十支毒箭从暗处射来,封死了所有退路。
“去死吧!” 黑袍人狞笑着后退,隐入影卫的保护圈。
千钧一发之际,云澈猛地将断刀插入地面,借着刀柄的支撑腾空而起,同时将《铁衣劲》运转到极致。气劲在体表形成层淡金色的护罩,毒针与箭簇撞在护罩上,发出 “叮叮当当” 的脆响,尽数弹开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