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阵更加嘈杂的脚步声传来,伴随着威严的呼喝:“让开!知州大人到!李捕头何在?!”
只见一位身着官服、面色凝重的中年官员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快步走来,正是韦州知州冯知州。他显然是被这桩发生在热闹庙会上的骇人命案惊动了。负责本片区的李捕头连忙上前禀报。
冯知州看到台上尸体,也是脸色发白,强作镇定。李捕头迅速将目前发现的情况,尤其是陆清昭和叶明霄的身份以及他们刚才的推断和发现,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。
冯知州闻言,惊讶的目光立刻投向台上的陆清昭和叶明霄。宁州县的名声他有所耳闻,尤其是那位断案如神的叶知县和他手下能人辈出的小团队,没想到竟在此地遇上。
“原来如此!陆先生,叶公子,本官多谢二位仗义出手,稳定局面!”冯知州拱手,语气客气了许多,“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杀害,影响极其恶劣,还请二位不吝相助,与我府衙合力,尽早侦破此案,还百姓安宁!”
陆清昭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,言简意赅:“分内之事。”
叶明霄也拱手道:“知州大人言重了,协助破案,义不容辞。”
有了官方的正式介入和请求,两人的行动更加名正言顺。知州带来的更多人手也加入了现场勘查和秩序维护。
陆清昭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枚金属簧片上。他取出更精密的工具,在火把光下仔细审视:“簧片为黄铜所制,并非市面常见之物,像是特制的机括零件……能弄到此物并加工成杀人利器者,绝非寻常百姓。或有特殊渠道,或本身精通机巧之物。”
这一判断,瞬间缩小了排查范围。
另一边,叶明霄也没闲着。他再次询问那些惊魂未定的傩班成员:“方才表演时,‘土地’为何突然摔倒?可是意外?”
那人吓得一哆嗦,差点瘫软在地。
“你,”陆清昭指向那位抱着“土地”面具的舞者,“出来。”
那人心理防线瞬间崩溃,哭喊道:“不关我事啊!真不关我事!是那个穿蓝衣服的人!他给了我五两银子,让我在张莽跳到最后、那个连续旋身动作的时候,假装脚下打滑,撞一下他旁边那个扮‘雷公’的…说只是制造点小意外,让表演‘更真实’…我不知道他会死啊!我撞过去的时候,好像看到那个蓝衣服的就在前面人群里抬手了一下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!”他崩溃地指着不远处一个已经被衙役注意到、穿着深蓝色绸布褂子、试图缩进人群却失败、面如死灰的中年商人,“就是他!是他给我的钱!”
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!
叶明霄厉声道:“拿下他!检查他身上所有物品!重点寻找筒状、可隐藏发射机关的东西!”
当衙役从蓝衣商人身上搜出那个伪装成卷轴套的吹针装置时,陆清昭第一时间检查了装置的外部和内部结构。
果然!在那个精巧的铜制吹针机关的核心部位,找到了一个缺失了簧片的卡槽!槽口的断裂痕迹与现场发现的簧片断裂面完全吻合!
“找到了。”陆清昭举起吹针装置,又将那枚微型簧片轻轻放入缺失的卡槽内——严丝合缝!
他目光如冰,看向面如死灰的凶手:“你自以为手段高明,却算不到死者临死前的挣扎,竟阴差阳错地用木剑击坏了你凶器上的机关,将这决定性的证据留在了现场。现在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罪行彻底败露!蓝衣商人瘫倒在地,喃喃道:“他…他抢了我家的祖传生意…逼得我走投无路…”
案件在短短时间内告破,周围百姓发出阵阵惊呼和议论,看向叶明霄和陆清昭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惊叹。
温念之站在一旁,全程目睹了这电光火石般的推理和破案过程,心中震撼无以复加。她看着陆清昭从细微处洞察死因、锁定线索的精准老辣,更看着叶明霄如何迅速理解、整合信息、果断决策、击溃嫌犯心理防线的明敏干练。他们两人之间甚至不需要太多言语,一个眼神、一句提示,便能立刻理解对方的意图并做出完美配合。这种专业性、默契度和强大的气场,是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的。明霄身边那个沉默冷峻的仵作,与他之间存在着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、由无数次并肩作战凝聚而成的深刻联结。
冯知州和李捕头听得心潮澎湃,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效的推理和默契的配合!短短时间内,竟已将迷雾般的案件剖析得如此清晰明朗!
“好!好!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!陆先生洞察入微!”郡守连声赞叹,立刻下令,“李捕头!立刻把人带回衙门,听候发落!”
“是!”李捕头精神大振,带着大批衙役火速离去。
现场暂时陷入了等待的沉寂。冯知州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人,一位冷静如冰,一位敏锐似火,心中感慨万千。宁州县有此二人,何愁案子不破?
温念之在一旁,看着叶明霄侃侃而谈、抽丝剥茧时那自信发光的模样,看着台上陆清昭寥寥数语却能直指要害、令人信服的专业权威,再看看郡守和那些衙役钦佩的眼神,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