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折 凯旋余波
残阳如血,将晋阳城楼巍峨的影子拉得斜长,横亘在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土地上。 斑驳的城墙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兵,墙体上密布的刀痕箭孔在暮色中愈发深邃,宛若战士身上尚未结痂的伤疤,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。
空气中,尚未散尽的硝烟味混杂着泥土和淡淡的血腥气,构成战后特有的悲凉气息。
校场点将台上,小乔独立,白衣在暮色中格外醒目。晚风拂动她鬓角青丝与腰间佩剑的流苏,剑鞘宝石反射着最后一缕霞光,寒星一点,映照着她沉重的心绪。
荀彧声音沉郁:“此役,阵亡三千七百二十八人,伤者逾五千。城内粮仓仅存粟米八千石,箭矢不足五万,城防物资亟待补充。春耕在即,壮丁多征于行伍,若再起战事,军需民食恐皆难以为继。”
赵云银甲铿锵,上前道:“主公,斥候轮番监视壶关,文丑部虽然撤退,但是仍于五十里外扎营操练,其心叵测。”
“袁绍虽暂退,獠牙未收,仍在窥伺。”一旁,郭嘉倚着冰凉的城垛,轻轻咳嗽了几声,面色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愈发苍白。
他没有看向北方的壶关,反而将忧虑的目光投向了东南方向,那里是中原腹地,也是更大风暴的源头。“然,真正的惊涛骇浪,恐怕并非来自河北。曹操新得兖州,根基未稳,正需立威。其志不小,气焰正炽,我恐……他很快便会寻衅生事,以震天下。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不祥的预言,一阵急促如催命鼓点般的马蹄声,猛地撕裂了晋阳城下短暂的宁静。
只见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,冲破层层暮霭,马上的骑士浑身尘土,伏在马背上,几乎与坐骑融为一体。战马驰到点将台前,前蹄一软,轰然倒地,口吐白沫。那斥候也是筋疲力尽,滚鞍落马,几乎是爬行着来到台前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:
“八百里加急!
曹……曹操尽起兖州大军,号称十万,东征徐州!徐州……徐州已成人间炼狱!陶谦连战连败,城池接连陷落,曹军所过之处……鸡犬不留!”
“什么?!”小乔霍然转身,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,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衣服还要白。
第二折 兖州暗流
兖州治所昌邑,州牧府邸内,烛火通明,将雕梁画栋映照得如同白昼,却也照不亮某些人心底的幽暗角落。
曹操踞坐于主位之上,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的扶手,看着手中陶谦遣使送来的回信,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“陶恭祖倒是识相,不仅答应借道,让我父途经徐州,还要派兵‘护送’,姿态做得很足嘛。”他的声音平稳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下首,谋士戏志才轻摇着羽扇,眉头微蹙,缓缓道:“陶使君声称已派麾下都尉张闿,率精兵五百沿途护送,确保曹太公一行万全。但是……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羽扇停在胸前,目光扫过在座诸将,最终落在曹操脸上。
性如烈火的夏侯惇眼一瞪,声若洪钟:“但是什么?莫非陶谦那老匹夫表面一套,背后一套,还敢耍什么花样不成?”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。
“非是陶谦本人要耍花样。”坐在另一侧的钟繇接口道,他语气沉稳,带着书卷气,却字字清晰,“据我们在徐州的细作传回密报,这个张闿,原是黄巾余党,后来迫于形势才投靠了陶谦。此人生性贪婪残暴,归顺之后亦屡有劫掠商旅、欺压百姓的恶行。
让这等人物负责护送太公车驾,下官以为恐生变故。
曹操不以为然地摆手:“区区都尉,五百兵马,量他不敢动我曹孟德家人。陶谦既已保证,诸位多虑。”
话音刚落,殿外传来凄厉哭喊。曹洪搀着一浑身血污的校尉冲入。校尉跪地泣血:
“主公。太公……他们在徐州华县驿馆……全……全被害了!四十余口,无一生还。”
“哐当。”
茶盏落地粉碎。曹操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,化为惊愕,继而涌起岩浆般的震怒。
第三折 暴雨惊变
时间倒回十日前,那个暴雨惊雷之夜。
徐州,华县驿馆。狂风卷着暴雨,砸得瓦片噼啪作响。油灯摇曳,将人影扭曲投于壁上,如鬼魅乱舞。
曹嵩年事已高,望着窗外仿佛天河倾泻般的雨幕,眉间深锁,形成一个川字,满是忧虑之色:“德儿,这般恶劣的天气,道路必然泥泞不堪,明日怕是难赶路了。滞留此地,我这心里,总有些不安宁。”他抚着胸口,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。
曹德,曹操的弟弟,正值壮年,闻言宽慰道:“父亲不必过虑。那张闿虽是降将,但既受陶州牧之命护送,想必不敢怠慢。待雨势稍歇,我们便即刻启程,尽快离开徐州地界便是。”
他话音刚落,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,紧接着便是兵刃猛烈相交的刺耳声响,以及更多惊恐的呼喊和怒骂声,这些声音起初还被暴雨声掩盖,但迅速变得清晰、密集,如同死神的脚步声骤然临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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