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离看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,便识趣地闭了嘴,没再追问。
院中的丝竹声忽然转了个调子,更显喜庆,周围的谈笑声也渐渐高了起来,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安静。
过了片刻,江离想起三大家族里还没弄清的余家,正开口想问:“那临溪县中余家你——”
话未说完,前院的通报声再次炸开,比先前更响亮几分:“余家到——!”
这一声立刻吸引了院里大半人的目光,连正与客人交谈的张儒丛都顿了顿,朝门口望去。
江离也抬眸看去,好奇这余家的当家人,会是何等模样。
江离循着众人目光望去,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,走来两人。
为首者四十多岁年纪,身着一袭月白锦袍,面容清癯,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温润,举手投足皆显儒雅风范。
他身侧,正是上午一起前往巡狩衙录名的上院师兄余牧舟,对方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,身姿挺拔,神色淡然。
“余家的人。”江离心中暗道,余师兄是余家的人他一点都不意外。
不待那儒雅男子开口,张家家主张儒丛已快步迎了上去,脸上堆着热忱的笑意:“余兄大驾光临,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!快里面请,茶都备好了。”
陆子玉顺着江离目光望着余家之人,声音清淡却清晰:“那位便是余家家主余泊闻,余牧舟余师兄正是他的儿子。”
江离缓缓点头,目光掠过正寒暄的张儒丛、张云螭父子与余泊闻、余牧舟二人,心思转了几转。
便在这时,眼角余光瞥见张云舟一家正朝着这边走来,他连忙收敛起心绪,站起身,朝着那几道熟悉的身影迎了上去。
“伯父,伯母,许久未见。”来到近前,江离微微躬身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。
他望着张儒赋夫妇,眼前不由闪过儿时在清溪镇,两家往来的热闹光景,指尖微微蜷起。
张儒赋看着眼前的少年,身形清瘦却脊背挺直,只是眼底藏着的落寞藏不住。
清溪镇覆灭的消息早已传遍周遭,老友江仲山不幸罹难,只留下江离这根独苗,思及此,他心中便是一阵叹息,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歉意:“啊离,我与你伯母本早想来临溪看看你的,只是前几日你伯母偶感风寒,身子一直没好利索,怕过了病气给你,才耽搁到今日。”
身旁的张伯母连忙拉过江离的手,掌心的温度温暖而干燥,她细细打量着江离,眼眶微微发红:“好孩子,苦了你了。瞧这身子,是不是平日里没好好吃饭?回头伯母给你带些补气血的食材,可得好好照料自己。”
江离被伯母握着的手一暖,鼻尖莫名有些发酸,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轻轻摇了摇头:“伯母别担心,我一切都好,道院里膳食也周全。倒是您要好好休养身体。”
“就你懂事。”张儒赋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里满是疼惜,“往后有什么难处,别憋着,尽管来找伯父,张家永远是你的后盾。”
张云舟站在父母身后,笑着插话:“是啊阿离,以后常来家里,我娘做的红烧肉,你小时候最爱吃了。对了,你在道院修行还顺吗?上回听云虎说,你们道院的实战课业可不轻松。”
江离闻言,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,刚要开口回应,却见不远处的余泊闻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,目光扫了过来。
余牧舟顺着父亲的视线望去,与江离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,微微颔首示意,随即又转了回去,继续与张儒丛交谈。
张儒赋顺着江离的目光看去,了然道:“那是余家家主余泊闻,余家与张家、陆家是临溪县三大世家,余牧舟更是衔月山年轻一辈里的翘楚。你在道院若是遇上,不妨多亲近些。”
江离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他知张伯父的意思。
张伯母见他神色微动,连忙岔开话题,拉着他问起书院的日常起居,絮絮叨叨的关怀如同春日暖阳,一点点驱散了江离心头的孤寂。
张云舟也在一旁插科打诨,说起儿时的趣事,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。
正说着,张儒丛的声音远远传来:“儒赋,快带阿离过来,给余兄见见。”
张儒赋笑着应了声,拉着江离就往张儒丛那边走去。
江离整理了下衣衫,跟在张儒赋身后,步伐不紧不慢。
星蓝在他胸口衣襟里,也安分了许多,只偶尔探出小脑袋,好奇地张望。
到了近前,张儒丛笑着介绍道:“余兄,这便是江离,我老友江仲山的独子,如今在青云道院修行。”
余泊闻上下打量了江离一番,眼中露出赞赏之色:“江公子一表人才,又在道院修行,将来必成大器。”
江离微微躬身,恭敬地说道:“余伯伯过奖了,小子不过是在道院勤加修习,还需多多努力。”
余牧舟也走上前来,嘴角带着一抹笑意:“江师弟,没想到在这能遇上你。”
江离笑着回应:“余师兄,上午一别,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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