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离屏息凝神,紧握着自己的旧剑,努力模仿着道长的一招一式。
起初练习“劈”时,胳膊用劲过猛,整个身体都被带得差点踉跄;练习“刺”时,手腕总是不稳,剑尖偏得老远。
灵心道长也不催促,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观察,偶尔在他动作变形时,伸手轻轻扶一下他的腰侧:“沉下去,稳住气息,别慌,让力量顺畅地传导到剑尖。”
一遍,两遍……练到第三遍时,江离忽然捕捉到了某种奇妙的感觉。
当“劈”式落下时,剑风扫动松针,竟真的将一片枯叶从中劈开;而“刺”出去时,剑尖稳稳地点在身前的青石上,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小小白点。
灵心道长在一旁看着,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——这孩子于剑道上的天赋禀性,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出色几分。随后,他抬头望了望天色。
“自明日起,每日辰时,习练剑法,酉时再练一遍。”灵心道长将木剑重新别回腰间,仰头看了看天。
晨雾早已散尽,太阳已爬得老高,薄薄的云层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开的棉絮,散落在湛蓝的天幕上。
他忽然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轻得如同松针落地,沉浸在新奇体验中的江离并未听见。
略作休息,灵心道长再次开口:“接下来,该教你身法了。这门身法名为《松云鹤游身》,其精髓,只在于三个字——松、顺、灵。”
“淬体境以气血施展,待得你拥有灵力后,此身法会有质变。”
他边说边走到一处布满滑溜碎石的陡峭坡地旁,“肩膀要松沉下来,别端着架子;腰要灵活,如同水中游鱼般能自如扭转;脚步更要贴地而行,哪怕踩在滚动的碎石上,也要迅速找到并稳住重心。你看这山间松枝,风来时便顺应着弯曲,风过时便自然地挺直,从不与风力硬抗——这门身法亦是如此,遇山则绕行,遇石则转步,不与周遭环境、更不与对手的锋芒硬碰硬斗力。”
江离听得眼睛发直,目光紧紧追随着灵心道长踩上那陡峭的碎石坡。
那坡上遍布圆滑易滚的碎石,常人走上去非得手脚并用、扶着东西才能勉强稳住。
然而灵心道长却走得异常平稳,脚步轻飘得如同山间流云,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碎石间的微小缝隙里,青布道袍的衣角扫过嶙峋碎石,竟未带起半点尘埃。
“这便是‘云逐溪行’,”灵心道长侧身回望,声音平稳,“行走之时,步幅宜小,脚掌需先着地,细细感受地面传递来的力道,借力而行,切莫与脚下碎石较劲。”
江离深吸一口气,学着道长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踩上陡坡。
刚迈出一步,脚下的碎石便哗啦作响,身体顿时失衡,他本能地伸手想去扶旁边的松树,却被灵心道长及时喝止:“别扶!沉腰坐胯,将重心稳稳落在双腿之间,慢慢调整平衡!”
江离咬紧牙关,依言而行,腰腹核心用力绷紧,脚步极其缓慢地挪动试探,如此走了两三步,竟真的渐渐稳住了身形。
“这《松云鹤游身》共有四式,”灵心道长轻盈地从陡坡上走下,开始逐一演示,“起式‘鹤立松巅’,如同仙鹤独立于松枝之巅,身形稳固却不僵硬;进式‘云逐溪行’,如同流云追逐溪水前行,步履虽缓却连绵不绝;转式‘云绕回身’,遭遇背后突袭时无需回头,腰身灵巧一转便能轻松避开;收式‘松鹤归巢’,如鹤归巢,习练完毕需收束心神,调匀内息,让流转的气血归于平顺。”
他演示之时,江离看得目不转睛,全神贯注。
看那“鹤立松巅”,灵心道长单足立于一块青石之上,膝盖微屈,身形随着山风极轻微地晃动着,如同松枝被风拂过时的自然摇曳,脚跟始终未曾离地,却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灵动之感;再看那“云绕回身”,道长背对着一棵苍劲老松,恰在此时——一阵山风吹动松枝,枝条猛地从背后扫来!
他并未回头,腰身如同柔韧的云朵般倏然一拧,上半身便极其自然地绕着无形的树干转了半圈,避开了枝条,脚下步伐纹丝未动。
“你来试试。”灵心道长演示完毕,退到一旁,给江离留出空间。
江离用力点点头,先尝试“鹤立松巅”。他选了一块较低的石头站上去,学着道长的样子微屈膝盖,身体轻轻晃动。
然而晃动的幅度过大,身体瞬间失衡,差点摔落下来。“道长,我……”他站稳后,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“莫急,循序渐进。”灵心道长温和地鼓励着,再次亲身示范了一次,“记住,发力点在于腰腹核心,保持一种柔韧的张力,而非僵硬地晃动肩膀。”
江离依言再试,这次他放缓了节奏,腰腹核心暗暗用劲,控制着身体极轻微地晃动了几下,竟真的找到了那种微妙平衡的感觉。
接着练习“云逐溪行”,他走在溪边布满鹅卵石的小路上,脚步放得更加轻缓,偶尔有石子滚动,他也能凭借腰身的及时调整稳住重心;练习“云绕回身”时,灵心道长从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,江离下意识地拧腰旋身,竟真的成功避开了那股推力,站稳了身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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