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坠星湖,云皎皎并未全速飞遁,而是刻意保持着一种既不太快引人注目,又足以在天亮前抵达目的地的速度。她选择的路线蜿蜒曲折,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弟子活动的小型资源点和常见飞行路径。
夜色深沉,星光暗淡。下方山峦起伏,林海如墨,偶尔传来几声悠远的兽吼,更添荒野的孤寂与神秘。云皎皎一边飞行,一边默默调息,恢复着在坠星湖消耗的神识与法力。同时,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所见——那三道黑影、紫色符箓、空间旋涡,以及他们毫不犹豫潜入其中的决然。
“他们进去了……目标是幻界?还是幻界中的某个特定位置?”云皎皎思忖着,“如果是幻界,执法殿对幻界的监控难道出现了如此大的漏洞?还是说……他们进去的地方,本就是监控的盲区,或者……内部有人接应?”
联想到楚南天提到的古传送阵废墟的异常活动,以及金霞峰影卫可能的参与,一个令人不安的猜测逐渐浮上心头:白玉阳或其背后的势力,很可能掌握着不止一条出入幻界或其周边隐秘区域的渠道!他们利用这些渠道,进行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勾当。
“千机引”的来源,幻界中召唤“噬灵古兽”虚影的可能,坠星湖的隐秘通道,古传送阵废墟的异常……这些线索似乎开始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。
大约两个时辰后,天际泛起鱼肚白。云皎皎降低高度,落在一处布满嶙峋怪石的山脊上。前方数里之外,是一片异常开阔的、仿佛被巨力硬生生从连绵山体中剥离出来的巨大盆地。盆地中,随处可见断裂的、布满苔藓与藤蔓的巨大石柱、倾颓的基座、以及闪烁着微弱残光的破碎符文石板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、混杂着古老尘土与紊乱空间气息的味道。
这里便是外院东北边界,着名的“古传送阵废墟”。
相传此地在上古时期,曾是连接云渺宗与遥远地域的重要传送枢纽之一,规模宏大。后因未知劫难或年久失修而崩毁,核心阵法湮灭,只余下这片占地极广的残垣断壁。因其空间结构不稳定,残留符文偶有异动,且靠近边界,被列为半管制区域,寻常弟子不得随意深入,仅有执事殿会定期巡逻,防止意外或有人借此进行非法活动。
云皎皎并未贸然进入盆地,而是在山脊上一块巨石的阴影中潜伏下来。此刻天色将明未明,正是光线最暗、人最疲惫松懈之时。她再次催动“匿形”云篆,身形气息彻底与环境融为一体,同时,小心翼翼地释放出少量“听风”微粒,让它们随风飘向盆地边缘,先行探查。
废墟中一片死寂,只有晨风吹过断壁残垣发出的呜咽声,如同古老的叹息。“听风”微粒反馈回的信息显示,大部分区域灵气惰性,空间波动虽然紊乱,但相对稳定,并无强烈的生命气息或异常活动迹象。
难道楚南天朋友看到的只是偶然,或者对方已经离开?
云皎皎并不着急,耐心等待着,同时将“听风”微粒的探查范围缓缓向废墟深处推进。她的目光,则敏锐地扫视着盆地中的景象,寻找任何可能的人工痕迹、新鲜脚印、或者不协调的灵力残留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东方天际渐渐染上金红。就在第一缕阳光即将刺破云层,照亮这片古老废墟时,云皎皎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在废墟中央偏西,一处半埋在土里、表面刻有复杂星辰图案的巨型圆形石台边缘,“听风”微粒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、但绝非自然形成的灵力波动残留!那波动阴冷、晦涩,带着一丝空间穿梭后的特有“褶皱”感,与她记忆中影卫功法气息有几分相似,但又似乎更加古老、隐晦。
而且,石台周围的地面上,有几处不起眼的浮土,似乎有被轻微翻动或踩踏后匆忙掩饰的痕迹。若非“听风”微粒对细微震动和表层土壤松紧度的敏感,肉眼几乎难以察觉。
“这里……不久前有人活动过,很可能使用了某种空间手段,或者触动了废墟中残留的某些不稳定空间节点。”云皎皎心中判断。
她将更多的“听风”微粒集中到石台附近,试图寻找更多线索。同时,她自己也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,借着残垣断壁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向石台方向潜行。匿形云篆效果极佳,加上她本身对云、雾之气的精妙操控,移动间几乎不带动任何气流和声响。
距离石台尚有百丈时,她停了下来,藏身于一堵半塌的、布满裂缝的厚墙之后。这个距离,既能通过“听风”微粒进行更细致的探查,又相对安全,不易被可能存在的埋伏或预警禁制发现。
“听风”微粒如同无形的触手,轻轻拂过石台的每一寸表面,那些古老的星辰图案早已磨损大半,但残留的部分依然透着玄奥。在石台中心一个凹坑处(可能是原本安放传送核心的位置),微粒捕捉到了最强烈的异常波动残留,以及一丝……极其淡薄、几乎随风消散的紫黑色灰烬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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