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,在这里,”秦默指了指周围,“他们大概只听到了‘怪异’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凌雪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定力,“你的战场,又不在这里的掌声里。” 她重复了他在《卫报》采访中说过的那个比喻,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。
秦默心中一动。原来她看了那篇采访。
这时,走廊传来一阵喧哗,似乎是某个大奖揭晓,人群涌向某个方向。喧闹声逼近,又渐渐远去。这个小角落的宁静即将被打破。
凌雪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裙摆:“快到我们单元了,该回去了。”
秦默也站了起来。
凌雪走到他面前,停下脚步。她没有说“祝你好运”之类的客套话,只是看着他,眼神平静而深邃,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疲惫下的坚持。她极轻地说了一句,声音低得几乎被远处的噪音淹没,却清晰地撞进秦默的耳膜:
“别被那些光晃花了眼。根,扎稳点。”
说完,她微微颔首,便转身,沿着走廊,步履从容地走向那片光怪陆离的喧嚣中心,背影清瘦而挺拔。
秦默站在原地,看着她消失在拐角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、类似雪松般的冷香。那句简短的话,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
“根,扎稳点。”
这是在提醒他,也是在提醒她自己。无论外面的世界是鲜花着锦还是烈火烹油,无论被冠以“诗人”还是“明星”的称号,艺术生命的本源,始终来自于那片沉默而坚实的土壤,来自于内心不曾动摇的坚守。
他深吸一口气,感觉胸中的滞涩感消散了许多。颁奖结果如何,媒体的评价怎样,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在这条孤独的攀登路上,他知道,还有一个同样在默默前行的人,能读懂他脚步里的疲惫与坚持。
这种无声的懂得,比任何奖杯都更有分量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领,也转身,走向属于自己的那片喧嚣。脚步,比来时沉稳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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