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天,深夜至第八天凌晨。
混沌前锋的冲击,并未因第一批的折戟而停止。相反,它们像是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,又或是执行着某种冷酷的清理程序,更多扭曲的造物从高维裂隙中涌现,穿透大气,目标明确地指向三处变异锚点。
马里亚纳上空。陈默与苏清雪驾驭着“守护者-V”试验型装甲,在呼啸的狂风与能量乱流中穿梭、交战。最初的尝试带来了宝贵的数据,也带来了更深的困惑与压力。
陈默发现,他体内那混合的力量对混沌实体确有奇效,但效果极其不稳定。有时,他的攻击能像强酸般快速消解敌人的结构与能量;有时,却会引发目标的剧烈、不可预测的“变异”——一头被他的脉冲能量击伤的飞掠状怪物,伤口处竟生长出散发淡金微光的、类似羽毛或苔藓的增生组织,行动变得迟缓而怪异,但防御力似乎有所提升,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附近的其它混沌实体。这种“变异”充满随机性,且仿佛在消耗陈默自身的某种“潜力”,带来精神上的疲惫与体内两股力量平衡的细微扰动。
“陈默,数据反馈显示你的攻击附加了高维信息扰动效应,类似于……快速定向进化,但方向不可控。”周弘文的声音从“昆仑”站传来,背景是密集的键盘敲击声和研究人员急促的讨论,“这或许是一种武器,但更可能是一种风险!停止直接能量接触,改用中程武器测试!”
陈默喘息着,躲开一道阴影能量束,看着另一头被自己“污染”后与同类自相残杀的怪物,心中凛然。他依言切换武器模式,使用装甲搭载的、经过雷毅舰队技术强化的脉冲炮进行射击。秩序能量光束对混沌前锋依然有效,但效率远不如之前。而下方海面,那暗红与金绿交织的漩涡光晕,随着战斗的持续和高空能量散溢,搏动得越发剧烈,范围似乎在极其缓慢地扩张,颜色也更加浑浊难辨。
“苏队长,陈默,‘昆仑’站综合三方数据,有初步结论!”周弘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变异锚点正在形成一个不稳定的‘混合现实滤网’。它们对纯粹的混沌能量有排斥和干扰作用,这是我们观察到的。但同时,它们也在被动吸收战斗散溢的混沌能量,以及……陈默你释放出的那种混合特性能量。它们在‘生长’,在‘适应’。我们的仪器检测到锚点核心正在生成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同时携带秩序与混沌特征的……‘次级规则场’。这个规则场极不稳定,影响范围在扩大,对地球原有物理常数和能量环境的干扰指数正在缓慢上升。”
“你是说,我们在制造新的问题?”苏清雪一枪点爆一头试图迂回攻击的影蝠状尸体,声音冷峻。
“可能比那更糟,也可能……是唯一的生机。”周弘文的语气充满不确定,“‘虚空之影’的本体即将抵达,它的存在本身就会扭曲现实规则。如果这些变异锚点生成的‘次级规则场’能在地球周围形成一个……混乱的、不兼容的‘缓冲带’或‘干扰区’,或许能削弱‘虚空之影’的直接影响力,为‘萌芽’协议创造机会。但反之,如果这个规则场失控,或者与‘虚空之影’的力量发生不可预测的共振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不言而喻:地球可能提前陷入一场由内而外的、规则层面的崩解。
陈默听在耳中,心中沉重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锚点传来的“饥渴”与“躁动”,那是对能量、对变化、对“存在”本身的贪婪。他自己,就是这变化的催化剂和能量源之一。
“继续战斗,收集数据。我们需要知道这些前锋的强度、攻击模式,以及锚点的具体反应阈值。”陈默压下心中的不安,沉声道。无论如何,必须先顶住这波攻击,活下去,才能思考未来。
第八天,清晨。百慕大海域。
雷毅的舰队与海面及空中涌现的混沌前锋陷入了苦战。与马里亚纳不同,这里的变异锚点表现得更“温和”但也更“诡异”。那些从海底蔓延出的磷光珊瑚菌类结构,仿佛活了过来,它们并不主动攻击混沌实体,但当混沌能量靠近时,这些结构会释放出柔和的、带有秩序感的光晕,形成一片片区域性的“中和场”。进入其中的混沌前锋,其攻击性会明显下降,移动变得迟滞,部分甚至会被那些珊瑚菌类缓慢“包裹”、“消化”,转化为更多散发微光的结构。
舰队抓住机会,集中火力消灭被削弱的敌人。但雷毅注意到,每一次“中和”和“消化”发生,海底那片巨大的磷光区域就会微微扩张,颜色也变得更加瑰丽而复杂,甚至开始影响舰队的部分精密电子设备,引发轻微的导航偏移和通讯杂音。
“这东西……在把混沌当成养料,但它自己也在变。”雷毅眉头紧锁,命令科研小组加紧分析,同时警惕地关注着这片“共生区”的扩张速度。它像是一种活体的防御机制,但谁也不能保证,这机制永远站在人类这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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