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墨香阁”里,灯光暖黄,空气中漂浮着旧书和茶香混合的安宁气息。林洛书刚送走最后一位顾客,正在小心地将一本古籍残页摊放在修复台上,动作轻柔而专注。
陈默推门进来,风铃轻响。看到她纤瘦而挺直的背影在灯下忙碌,心中因青林县风波和机关琐事带来的些许烦躁,瞬间平息了不少。
林洛书闻声回头,见到是他,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:“回来了?事情还顺利吗?”她放下手中的镊子,走到小茶几旁,给他倒了一杯温水。
陈默接过水杯,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,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。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先喝了一口水,才看着她清澈的眼睛,说道:“调研本身,不算顺利,遇到些阻力。不过,有个新的变化。”
“哦?”林洛书微微歪头,安静地等待下文。
“我可能要调去经开区工作了。”陈默语气平静,但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林洛书熟悉的、属于他的那种锐意与期待。
林洛书眼眸微动,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理解和支持。她不太懂官场的具体规则,但她能感受到陈默此刻的决心。“经开区……听起来是个能做实事的平台。你……准备好了吗?”她的关心细腻而直接。
“挑战不小,但值得一试。”陈默笑了笑,将青林县的波诡云谲和王德贵的刁难轻轻带过,不愿让她过多担忧,“去了那边,可能会更忙,见面时间或许会少一些。”
林洛书轻轻摇头,语气温柔而坚定:“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就好。我这里,你随时可以来。”她没有过多的言语,但这份无条件的支持与理解,胜过千言万语。
在“墨香阁”短暂的宁静,是陈默出征前最好的充电。第二天回到市政府办公室,他明显感觉到氛围有些微妙的变化。王德贵看他的眼神除了惯常的嫉恨,更多了几分惊疑不定,显然还在琢磨陈默昨天那句“不在二科打扰”的含义。其他同事的态度也隐约多了一丝客气和距离,机关里没有绝对的秘密,关于陈默可能调动的风声,似乎已经开始悄然流传。
陈默对此视若无睹,依旧按部就班地整理资料,撰写那份给李国栋的内部参考。他将青林县之行的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感,凝练成一篇观点鲜明、论据扎实的分析报告,重点突出了风险早期感知机制在基层执行中面临的“系统性梗阻”问题,并提出了数条切中肯綮的改进建议。报告完成后,他通过内部渠道,直接呈送给了李国栋。
接下来的几天,风平浪静。调研组的正式报告由马文明主导完成,果然如陈默所料,成了一篇四平八稳、强调成绩、问题轻描淡写的官样文章,对数据疑云和深层机制矛盾避而不谈。这份报告被呈送上去,似乎为青林县事件画上了一个暂时的、略显仓促的句号。
但陈默知道,在李国栋那里,甚至可能在赵书记的案头,他提交的那份内部参考,或许正在引发另一种层面的思考。
一周后,调动的事情有了确切消息。
不是通过正式文件,而是李国栋再次将他叫到了办公室。
“调令这几天就会下来。”李国栋开门见山,“去经开区管委会,经济发展局,担任副主任科员。”
副主任科员!虽然级别仍是科员,但职务上了一个台阶,更重要的是,这是一个拥有具体业务分工和一定权限的实职岗位,远非在市府办综合科室从事文牍工作可比。经济发展局更是经开区的核心部门之一。
“感谢组织信任,感谢李处栽培!”陈默立正,语气郑重。
李国栋摆摆手,示意他坐下,神色严肃了几分:“经开区的情况,比市府办要复杂得多。主任是市委常委、副市长高广平同志兼任,但他主要精力在市里,实际主持工作的是党工委书记、管委会主任周耀光同志。几位副主任里面,林朝阳分管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局,是你的直接分管领导。”
林朝阳!
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注脚,瞬间激活了陈默脑海中的“未来记忆”和之前记忆匣提示词里的信息——江州经开区副主任,与宏发实业关系匪浅,是下一阶段的主要对手。
李国栋特意点出林朝阳,显然意有所指。“林朝阳同志能力是有的,思路也活,但在一些事情上,比较注重经济效益和招商成果。”李国栋说得比较含蓄,“你去了之后,既要配合好领导工作,也要坚持原则,把握好分寸。经济发展很重要,但安全生产、环保底线、政策红线,一样不能突破。明白吗?”
“明白!李处,我会牢记您的指示,在学中干,在干中学,既尊重领导,也守住底线。”陈默心领神会。李国栋这是在为他划定行动边界,也是暗示他,在林朝阳手下工作,不会轻松,甚至可能面临原则与指令的冲突。
“嗯。”李国栋对陈默的悟性很满意,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薄薄的资料,“这里有一些经开区近期的重点项目和基本情况,你拿回去熟悉一下。另外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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