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辞把青玉牌塞进怀里，手指碰了下惊鸿剑的剑柄。风挽月站在他旁边，手里拎着刚买的双层釉瓷瓶，瓶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走吧。”他说，“符纸也买了，瓶子也拿了，下一步该找点趁手的家伙了。”
风挽月点头，跟着他拐进东市法器街。这条街常年烟气缭绕，摊贩吆喝声不断，铜铃、符纸、旧丹炉堆得满地都是。有些摊主干脆把破烂法器摆在木板车上，上面贴个“清仓处理”就开卖。
萧云辞没急着进店，反而放慢脚步，在一家堆满铁锈器物的摊前停下。他眼神扫过一堆废弃丹匣，眉心忽然一跳。那感觉很轻，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下钟。
他知道这是金手指的提示——有东西不对劲。
他蹲下来，随手拨开几块碎陶片，底下露出一口黑乎乎的鼎炉。三足短耳，表面布满裂纹，像是被大火烧过好几遍。炉身沾着焦灰，角落还结了一层绿锈。
“这玩意儿多少钱？”他问。
摊主是个矮胖中年男人，正坐在小马扎上啃烧饼。他抬头看了眼，咧嘴一笑：“那个？千两银票，不讲价。”
萧云辞没动。
千两？这价格比市面上新铸的灵炉还贵三倍。但他没反驳，反而拿起鼎炉掂了掂。沉得离谱，至少五十斤以上，根本不像是普通废铜烂铁。
“你这炉子，以前炼过什么丹？”他随口问。
摊主咽下烧饼，抹了把嘴：“听上一任摊主说，好像是什么‘聚灵大阵’的核心部件，能自动吸灵气，省火省柴。”
萧云辞差点笑出声。
聚灵大阵？就这破炉子？怕是连火都点不着。
但他没拆穿，反而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养气丹，放在掌心。丹药黄澄澄的，灵气微闪，一看就是上品成色。
“我拿这个换。”他说，“一枚，换你这废炉。”
摊主愣住，凑近盯着丹药看。他不是傻子，最近外门弟子都在传，萧云辞炼的养气丹纯度高、后劲足，市价早就炒到百两一颗。而且供不应求，有钱都难买。
他犹豫了几秒，又看看那口破炉。反正没人要，扔了也是扔了。
“行！”他一把抓过丹药，顺手把鼎炉推过来，“归你了！”
风挽月站在旁边，一直没说话。直到萧云辞把鼎炉抱起来，她才小声问：“你真觉得它有用？”
“不一定有用。”萧云辞站直身子，把鼎炉夹在腋下，“但值这个价的东西，不可能只是废铁。再说了，我刚才用回档试过三次——每次走到这儿，眉心都会跳一下。”
风挽月眨眨眼：“所以你是故意来捡漏的？”
“这叫信息差。”他笑了笑，“他们不懂，不代表不存在。”
两人离开摊位，往街口走去。路上行人多，萧云辞一路护着鼎炉，生怕被人撞了。风挽月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，总觉得那炉子黑漆漆的表面，好像闪过一丝暗光。
回到住处已是傍晚。
萧云辞把鼎炉放在桌上，戴上银丝手套，开始仔细检查。风挽月搬了张椅子坐旁边，双手托腮。
“你看这裂纹。”他指着炉底一圈交错的痕迹，“不是火烧的，是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的。而且……”
他指尖轻轻划过一道裂缝，7忽然感觉到一股微弱震动。
“它在回应我的灵力。”
风挽月瞪大眼：“你是说，它还有意识？”
“不是意识。”他摇头，“更像是……残留的程序。就像老式傀儡机甲，电源断了，但记忆芯片还在。”
他沉默片刻，忽然闭上眼。
回档启动。
时间倒流回白天刚进市集的时候。这一次，他没有直接去那个摊位，而是绕到后巷，从另一个角度观察整条街的布局。他想知道，为什么只有这个摊位会出现这种东西。
重来一遍后，他发现了一个细节——那摊主每天收摊时，都会把几个“废品”单独锁进一个铁箱，钥匙藏在鞋底。而那个箱子的位置，正好对着城南一座废弃道观的方向。
他睁开眼，嘴角微扬。
“果然有问题。”
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？”风挽月问。
“等。”
“等什么？”
“等天黑。”
子时三刻，月光斜照进屋。
萧云辞盘坐在桌前，面前是那口鼎炉。他已经用玄火诀试探过七次，每次炉体都有轻微震颤，但始终没有更多信息浮现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集中精神，双眼紧盯炉底焦痕。
一秒，两秒……
忽然，裂纹深处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。紧接着，两个古篆缓缓浮现——
“九转”。
萧云辞瞳孔一缩。
这两个字出现的瞬间，他体内的灵力竟然自动运转起来，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。更奇怪的是，风挽月手腕上的丹炉银簪，也轻轻颤了一下。
“你看到了吗？”他低声问。
风挽月点头，声音有点发紧：“那两个字……是不是意味着什么？”
萧云辞没回答。他迅速启动回档，将刚才那一幕重新演了一遍。结果相同——只要月光角度合适，那两个字就会出现，持续约十三息，然后消失。
他把鼎炉小心收进储物袋，动作很慢，像是怕惊动什么。
“今天的事，别跟任何人提。”他说。
“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风挽月追问。
萧云辞看着窗外渐暗的月色，终于开口：“如果我没猜错，这不是普通的炼丹炉。”
他顿了顿。
“它是钥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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