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云溪县衙门外就热闹了起来。
张彪扯着他那破锣嗓子,把昨天参与“绑票”……呃,是“招商引资”的五个青壮,外加十几个听说“摘野果能换粥喝”而主动报名的半大少年,全都集结了起来。人手一个破筐,几个麻袋,还有几根自制的简陋木钩,用于勾取高处的枝丫。
陈野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出来,他昨晚琢磨土法酿酒的事儿,几乎一宿没睡。脑子里把上辈子刷短视频看到的那些“农村土法酿酒”、“自制葡萄酒”的零碎记忆翻来覆去组合了好几遍。
“都听好了!”陈野拍了拍手,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,“今天的任务,就是把后山那片‘酸倒牙’,能摘的都给我摘回来!记住,挑熟的,烂的不要!谁摘得多,回来多奖励一碗稠粥!”
“多一碗稠粥!”这话比什么战前动员都管用,队伍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响应,一个个摩拳擦掌,眼冒绿光,仿佛不是去摘野果,而是去挖金子。
“出发!”陈野一挥手,这支由县丞大人亲自指挥的“采果大队”,便浩浩荡荡地开赴后山。
陈野没跟着去,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。他让张彪留下两个稍微机灵点的半大小子,指挥着他们把县衙后院那几间废弃的、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破屋子清理出来。又让人找来几口最大的陶缸,里里外外刷洗了无数遍,直到不见一丝污垢。
“大人,您这是要……腌咸菜?”一个叫狗娃的小子好奇地问,他实在想不出这么多大缸还能干啥。
陈野神秘一笑:“腌咸菜?格局小了!咱们是要造‘神仙水’!”
“神仙水?”狗娃和另一个小子二牛面面相觑,更加迷糊了。
“等着瞧吧。”陈野也懒得解释,实践出真知。
临近中午,张彪带着人回来了,成果斐然。一个个筐里、麻袋里,都装满了青皮带着点淡黄色的“酸倒牙”野果,堆在院子里,像座小山。参与采摘的人虽然累得气喘吁吁,但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红光,眼巴巴地看着陈野,等着那碗承诺的稠粥。
陈野大手一挥:“开饭!按劳分配,摘得多的,多给!”
众人一阵欢呼,排队领粥去了。陈野则走到那堆野果前,随手拿起一个,在衣服上擦了擦,咬了一口。
“嘶——!”一股极致的酸涩感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,刺激得他口水疯狂分泌,五官都皱在了一起。“妈的,难怪叫‘酸倒牙’,这玩意儿直接吃,确实需要勇气……”
他强忍着吐掉的冲动,仔细品味了一下,除了酸,似乎还有一点点极其微弱的、属于水果的甜香底子。嗯,糖分应该是有的,发酵的关键就在于糖分转化。
事不宜迟,吃过午饭,陈野就亲自上阵,指挥着张彪和狗娃、二牛等人开始“造仙”大业。
第一步,破碎。没有破碎机,全靠手工。陈野让人找来几根洗干净的木棍,又搬来几个干净的大木盆,把“酸倒牙”倒进去,用木棍使劲捣烂。
“使劲!捣得越烂越好!”陈野在一旁督战。
张彪力气大,抡起木棍砰砰砸下,果肉果汁飞溅,弄得他满脸都是。狗娃和二牛也卖力地捣着,院子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生青果酸味,不算好闻。
第二步,加曲。这是最关键的一步,也是陈野最没底的一步。他上哪儿找酒曲去?只能土法上马,用最原始的自然发酵法。他记得好像有些地方酿酒是不加曲,靠果实本身和空气中的野生酵母发酵的……成功率嘛,看天。
他指挥着张彪,把捣烂的果酱装入那些刷洗干净的大陶缸里,装到七八分满。然后,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——他让人搬来几块表面长了青绿色霉斑的、之前被雨水泡过的旧木板,用刀小心翼翼地刮下那些霉斑,均匀地撒进了几个陶缸里。
“大人……这,这都长毛了,能吃吗?”张彪看着那绿油油的霉斑,喉咙滚动了一下,艰难地问道。狗娃和二牛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陈野心里也没底,但面上稳如老狗:“你懂什么?这是‘仙引’!没有它,哪来的‘神仙水’?照做!”
他其实就是在赌,赌这些霉斑里含有能用的霉菌或酵母菌。反正野果成本几乎为零,失败了也不心疼。
撒完“仙引”,他又让人找来干净的布,蒙在缸口,用绳子扎紧,既防止虫子掉进去,又允许微量空气流通。
最后一步,控温。陈野让人把这些装着“希望”的陶缸,搬到那几间收拾出来的破屋子里,那里相对阴暗,温度也稳定些。
忙活完这一切,天色已经擦黑。陈野累得腰酸背痛,看着那一排排蒙着布的陶缸,心里默默祈祷:“各路神仙,不管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,保佑哥们儿这次能成吧!这可关系到云溪县的启动资金啊!”
接下来的几天,云溪县衙后院那几间破屋子,成了禁区。陈野每天都要亲自去看好几回,观察缸里的变化。张彪等人虽然好奇,但看陈野那郑重其事的样子,也不敢多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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