潼关的雄关古道被烈日烤得发烫,青石板缝里冒出蜃气,像条扭曲的蛇。林匀勒住青骓马,望着前方关隘——城楼上“潼关”二字被岁月磨得模糊,垛口却新添了黑莲堂的“莲花纹”标记,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青。
“过了潼关就是中原腹地,”苏晚晴翻身上马,月白劲装外罩了件粗布斗篷,“沈帮主说,京城丐帮分舵在朱雀街,离秋狝大典的围场不远。”她指尖拂过腰间的短刃,“娜仁公主,你的弯刀收好,中原城里不许随便拔刀。”
娜仁撇撇嘴,将镶宝石的弯刀插回鞘中,换成柄普通的铁刀:“知道了,小管家婆。”她胯下的蒙古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显然不习惯关隘的逼仄。
林匀左手握着松风剑(剑柄布条已被汗水浸透),右臂吊在胸前,目光扫过关隘下的商队——十几辆满载丝绸的马车停在茶棚旁,车夫们蹲在地上啃炊饼,几个佩刀的护卫懒散地倚着车轮。这队商队挂着“晋商通宝”的旗号,旗角却沾着新鲜的泥点,像是刚从雨地里赶来。
“不对劲。”周清欢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她策马而至,青布包袱上沾着草屑,左肩的划伤换了新绷带,脸色却比之前更白,“我在三十里外的鹰愁岭看见这队商队,当时旗子是‘秦商丰泰’,现在旗号换了,车夫也多了三个生面孔。”
林匀心头一凛——周清欢的“流云步”练到第三重,能辨风声中的异响,她说“不对劲”,定有蹊跷。他示意众人停下,沈砚从商队末尾的马车后转出,打狗棒扛在肩上,嘴角叼着根草茎:“丐帮的‘望气术’告诉我,这队商队的货底下藏着东西——不是丝绸,是铁器。”他敲了敲一辆马车的底板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“空车装铁,想混进城?”
话音未落,商队中央的茶棚突然炸开!三个“车夫”撕下粗布外衣,露出黑莲堂影卫的夜行衣,手中峨眉刺寒光闪烁,直扑林匀面门。他们脚下无风,身形飘忽,正是影卫的“匿形术”——靠“迷踪粉”隔绝气息,常人肉眼难辨。
“是影卫!”娜仁厉喝一声,弯刀出鞘,“草原上见过这种鬼祟功夫!”她双腿夹紧马腹,蒙古马如离弦之箭冲出,弯刀划出银弧,“回风斩”劈向最近一个影卫的脖颈。
林匀左手松风剑同时递出,“风卷残云”的变招——剑势不再大开大合,而是如细密的雨丝,专挑影卫的关节刺去。剑尖擦过一个影卫的手腕,峨眉刺“当啷”落地,那人痛呼一声,匿形术被破,显出身形。
“周姑娘,左边!”沈砚突然喊。
周清欢早已从马背上跃起,青钢剑挽出朵剑花,“玉女穿梭”直刺另一个影卫的后心。那影卫反应极快,就地一滚,峨眉刺反撩周清欢脚踝。周清欢“流云步”发动,身形如风中柳絮,脚尖点地掠过影卫头顶,剑尖顺势下压,“蜻蜓点水”挑断他脚筋。
“用这个!”苏晚晴从怀中摸出个瓷瓶,扬手抛给林匀——是沈砚给的“驱虫散”,此刻却用来破匿形术。林匀左手接住,将药粉撒向空中,淡黄色的粉末遇风即散,影卫们匿形术的法门被破,身形暴露在日光下,像几只被剥了皮的青蛙。
“杀!”林匀剑势陡然凌厉,“风过松林”连刺三剑,剑光如疏影横斜,将两个影卫逼退。娜仁趁机绕到商队后,弯刀砍断马车底板——“哗啦”一声,藏在下面的铁藜沙袋滚落一地,铁砂在青石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原来如此!”沈砚一脚踹翻一个想逃跑的影卫,“黑莲堂想用商队运铁藜沙进城,混进秋狝大典的围场!”他打狗棒一抖,“缠”字诀锁住最后一个影卫的手腕,“说!谁派你们来的?”
影卫咬紧牙关,嘴角渗出血丝。周清欢上前一步,青钢剑抵在他喉间:“你不说,我让你尝尝峨眉‘分筋错骨手’的滋味。”她的声音依旧轻柔,却让影卫浑身发抖——三年前离恨师太的徒弟慧明,就是被这手废了武功。
“我说……”影卫终于崩溃,“莲主……莲主在京城有个暗桩,叫‘百花楼’,楼主是……是前朝乐坊的歌伎‘红芍药’……”
潼关的喧嚣还未散尽,京城丐帮分舵已是一片血腥。
沈砚踹开朱雀街的木门时,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院子里,七八个丐帮弟子倒在血泊中,有的被无影针封喉,有的被峨眉刺捅穿心口,为首的舵主“铁手”张三正靠在柱子上,右手紧握着半截断丐帮打狗棒,左手食指直指屋内。
“帮主……”张三气若游丝,目光落在沈砚身上,“红芍药……她在百花楼……设了‘赏花宴’……请了……请了禁军统领……”
沈砚扑过去扶住他,触手却是满手黏腻的血:“张三叔,谁干的?”
“影卫……”张三咳出一口血,手指在沈砚掌心写了个“莲”字,“莲主……要借秋狝大典……行刺……”话未说完,头一歪,断了气。
林匀等人随后赶到,苏晚晴蹲在张三尸体旁,翻开他的衣襟——胸口有个莲花烙印,边缘泛着青黑,正是黑莲堂的“诛心印”。“他被点了‘封脉穴’,”她声音发颤,“想说却说不出,只能写个字。”
周清欢从屋内找出本账册,上面记着近半月的收支:“丐帮在京城买了二十车烟花,说是秋狝大典用的……收货人是‘百花楼’。”她翻到最后一页,指着一行小字,“红芍药还订了‘牵机引’的解药,数量足够毒杀百人。”
“秋狝大典的献宝队伍,”林匀攥紧左手的松风剑,“红芍药混进去了。”他看向沈砚,后者双眼赤红,打狗棒在地上戳出个深坑:“丐帮弟子不能白死。我去百花楼,端了红芍药的窝!”
“一起去。”苏晚晴按住他的肩,“寒锋小队,生死与共。”
娜仁拔出弯刀,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:“漠北可汗若知莲主行刺,定会借机南下。我去通知我的父汗,让他派兵守长城。”她顿了顿,看向林匀,“你……小心红芍药,她从前是乐坊歌伎,最会骗人。”
林匀点头,目光扫过院中的尸体——张三的断棒、弟子的血衣、账册上的莲花印,都在提醒他:京城的棋局,比漠北的毒沙暴更凶险。但他不怕,因为身边有这群生死与共的伙伴,有松风剑,有寒锋小队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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