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转过头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他走的时候,苏晴还在那个漏风的小院子里,带着几个大姐熬夜踩缝纫机。
这才多久?
半年不到,这就平地起高楼了?
苏晴走到他身边,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下巴微微扬起:“怎么样?没给你丢人吧?”
“何止没丢人。”张志远深吸一口气,空气里飘着布料和染料的味道,“你是要吓死我。”
正说着,林涛夹着个公文包从办公楼里跑出来,满头大汗。
一看见苏晴,刚要喊“苏妹子”,眼角余光瞥见旁边那个像门神一样的男人,脚步猛地一顿。
男人身上那股子见过血的煞气,哪怕收敛了,普通人见了也发怵。
“这是林涛,我跟你提过的,现在是销售部经理。”
苏晴招手让林涛过来,“林涛,这是我爱人,张志远。”
“张同志你好!”林涛也是个机灵鬼,立马立正站好,嗓门洪亮地喊了一嗓子。
张志远点点头,伸出手:“辛苦了。”
林涛受宠若惊地握了握那只满是茧子的大手。
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,心里暗暗咋舌:苏姐厉害啊,找个男人更厉害,不愧是练家子。
“苏妹子,省城百货大楼那边的专柜要补货,王经理那边又想压价……”
林涛赶紧汇报工作。
“压价?”苏晴冷笑一声,“告诉姓王的,晴天的货现在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。”
“他不要,后面排队等着拿货的人多得是。一分钱不让,爱要不要。”
“得嘞!有您这句话我就有底了!”
林涛嘿嘿一笑,抱着文件一溜烟跑了。
张志远站在旁边,看着妻子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一笔生意。
那种杀伐果断的劲头,让他既陌生又着迷。
“走,带你去车间看看。”
苏晴自然地挽起张志远的手臂。
进了车间,热浪扑面而来。
几百台缝纫机同时运作,场面壮观。
女工们穿着统一的浅蓝色工作服,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。
“那个是吴广才吴师傅,以前国营厂的一把刀,现在是我们技术总监。”
苏晴指着远处正在指导工人的老头。
“那边是新上的流水线,专门做牛仔裤的。”
“这玩意儿现在在省城火得不行,一条裤子利润能翻三倍。”
张志远听着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每一个环节。
看着那些工人对她恭敬又崇拜的眼神,心里那股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这就是他的女人。
不需要依附于他,甚至比他飞得更高。
“累吗?”张志远突然打断了她的介绍,低声问道。
苏晴愣了一下,停下脚步。
她看着张志远眼底的心疼,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。
所有人都在夸她能干,夸她赚了大钱,只有这个男人,第一反应是问她累不累。
“累啊。”苏晴诚实地点点头,眼眶微红,“有时候累得想趴在桌子上就不起来了。”
“但那帮人没来闹事,我就安稳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张志远的手已经握紧了她的肩膀,力道大得有些发疼:“苏强他们?”
“都解决了。”苏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,“送进去改造了,半年。这半年够我干很多事了。”
张志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。
他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,那帮畜生竟然敢这么欺负她。
如果他在家,非得打断那小子的腿不可。
“以后这种脏活,我来干。”张志远沉声说道,“你只管赚钱。”
苏晴看着他严肃的侧脸,心里暖烘烘的。
“行,以后你是保镖,我是老板。咱们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。”
“走吧,大保镖。”苏晴拉着浑身僵硬的男人往外走,“视察结束,咱们回自己的小新窝。”
“给你个大惊喜!”
从厂区出来,车子拐进了省城老城区的一条梧桐大道。
两边的树叶子已经泛黄,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,斑驳陆离。
车子停在一栋红砖小楼前。
这地方离繁华地段不远,闹中取静,是以前的老干部家属院。
“到了,三楼。”
苏晴掏出一串钥匙,在手指上转了个圈。
楼道有些窄,张志远提着苏晴非要买的一大袋子菜和肉,跟在她身后。
楼道里飘着各家各户做饭的油烟味,但这股烟火气让他觉得格外踏实。
门一开,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这房子不大,八十平米左右,两室一厅。
但在张志远的印象里,这简直就是豪宅了。
地板是新铺的水磨石,擦得锃亮。
墙刷得雪白,窗帘是淡黄色的碎花布,窗台上还养着两盆吊兰,长得郁郁葱葱。
客厅里摆着一组米色的布艺沙发,上面放着两个胖乎乎的抱枕。
茶几上铺着蕾丝桌布,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。
这根本不像是个临时租住的地方,这就是个像模像样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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