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背后举报之人是谁?
正是以那位在商战中死扛着不肯降价、最终货物遭学子联合抵制的钟老为首的一小撮顽固商贩。
他们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幅尔玉的画像,直接告到了师浊清面前,更是放下狠话:若学宫不严肃处置,他们哪怕拼上性命,也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,让整个三界都看看——
衍虚学宫的规矩成了空谈,学宫弟子竟公然行商,欺压他们这些“本分”商贩!
此事,可大可小。
师浊清一听闻消息,当即火急火燎地将尔玉拎到大殿前罚跪,气得眉毛倒竖,压低声音斥道:“给我在这儿好好反省!”
旋即,他又风风火火地把崔院长连同几位长老都拽进殿内紧急商议对策。
直至此刻,里头还没争论出个结果。
或许有人要问:为何同样参与其中的谢无迟却未被罚跪?
尔玉心里倒没什么愤怒,只想唾弃这现实——
这人啊,分明就是欺软怕硬!
后来她才想明白,大概是那作画的画师认出了谢无迟岐山少主的身份,没敢将他绘入图中。
钟老无奈,也只能将一腔怒火,全数对准了她这个“软柿子”。
心里正这么嘀咕着,身旁的光线忽然一暗,一道修长的影子笼罩下来。
尔玉下意识抬眸,竟见谢无迟不知何时来了,正抿着唇站在她身侧。
下一瞬,他竟一言不发地掀起袍角,径直跪在了她旁边的青石板上。
“你干嘛呀?”
尔玉吓了一跳,慌忙压低声音,“他们又没扯上你,你自己倒乖乖跪过来了……”
谢无迟却并未看她,目光平视前方,只低声问:“跪了多久?膝盖疼不疼?”
“哼,我是谁?能真乖乖吃亏?”
尔玉闻言,顿时有点小得意地稍稍挪开一点裙摆,露出底下厚厚的软垫,“早备好啦!”
但她随即反应过来,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,哭笑不得:“不是……谢无迟,你的关注点怎么就在这上面?”
“师父也就是做做样子,不会真拿我怎样……这垫子还是他悄悄塞给我的呢……”
尔玉小声嘟囔着,试图让他别太认真。
“此事,我亦有份。”谢无迟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。
得,这位道德感高得惊人的少年神君,一旦认准了理,她是根本劝不动的。
“行吧行吧,那你乐意跪就跪着吧……”尔玉无奈。
“不止是我。”
尔玉眼皮猛地一跳,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骤然放大:“不是吧……”
“他们都知道了。”
身后。
“事情是一起干的,风头倒让你俩出尽了。下次再这样,谁还跟你俩玩?”北冥懒洋洋的嗓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贯的戏谑。
“就是,这次我站北冥。你们俩,也太不够意思了。”
凤夕年的声音随即响起,语气里半是埋怨半是认真。
梅书礼则规规矩矩地走到她另一侧,端端正正地撩袍跪下,歪头冲她笑笑:
“反正师父迟早会查出来的,师妹,我先来陪你跪着,说不定……还能少挨几句骂。”
“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一起做的。”
有人朗声道,“要罚,自然也得一起受着。”
“没错!”
“就是!”
“能一起受罚,也算是一种缘分!”
话音落下,当初参与此事的十二个人,竟一个不差,整整齐齐地全部跪在了上学宫大殿门前。
尔玉望着身旁跪得整整齐齐的一众伙伴,心情一时复杂难言。
理智上,她清楚地知道,大家这般行为着实有些“中二”,于解决事情并无实质助益,反倒像是集体浪费时间。
可是……
少年意气,不正是如此吗?
不计后果,热血沸腾。
一个“义”字当头,便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共同承担。
……
崔院长与几位长老商议完毕,刚步出大殿,看到的便是这鸦雀无声却阵仗十足的景象。
雷长老当即勃然大怒,指着这群少年,声音都气得有些发颤:
“这这这……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子!竟然全都参与了?!还没去查他们,自己反倒全跳出来了!整整齐齐跪在这儿,是想干什么?逼宫吗?!”
“老雷,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呢?”
崔院长却是笑眯眯地捋着长须,目光扫过殿下跪着的孩子们,眼中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赏。
“少年人若不轻狂,还能叫少年吗?再者说,此事本就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错。即便将来,这群小娃娃真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——”
他顿了顿,声音温和却笃定:“不还有我们这群老家伙,在后面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吗?”
“就是。”
妙玉长老也不以为然地拍拍雷长老的肩膀,笑着打趣道:
“你说他们无法无天?我倒要问问,咱们年轻那会儿,干过的无法无天的事儿还少吗?别忘了,你当年可是我们里头最无法无天的那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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