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大茂那持续了一个星期的“麦乳精香气攻势”,效果是立竿见影的,尤其是在孩子们中间。那甜丝丝、奶呼呼的诱人气味,像是一只只小手,日夜不停地挠着棒梗、小当和槐花的心。三个孩子吃饭时没精打采,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院许大茂家的方向瞟,梦里大概都是那乳黄色液体的香甜滋味。
贾张氏把孙子孙女的馋相看在眼里,她自己的喉咙其实也早就不知道咽了多少回口水了。麦乳精那高级的香气,在她心里已经萦绕了好久,仿佛拥有了它,就能证明自家也过上了“体面”日子。可她哪里舍得花十块钱买这“不当吃不当喝”的玩意儿?那是绝无可能的。
这天晚上,喝着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,看着三个孩子蔫头耷脑的样子,贾张氏眼珠子一转,计上心头。她放下碗,用那惯有的、带着命令和怂恿的语气对秦淮茹说:
“淮茹啊,你看孩子们馋的。许大茂家不是有那麦乳精吗?秦京茹好歹也是你妹子,你过去,找她‘借’几勺过来,给孩子们冲一碗,解解馋。都是亲戚里道的,这点面子她总得给吧?”
棒梗一听,眼睛立刻亮了,连忙附和:“对啊妈!就去借几勺嘛!小姨肯定会给的!”
小当和槐花也仰着小脸,眼巴巴地看着秦淮茹,奶声奶气地央求:“妈,我们想喝那个香香的……”
秦淮茹手里捏着窝头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。她何尝不知道婆婆这是在出馊主意?去“借”麦乳精?这跟乞讨有什么区别?许大茂和秦京茹是什么人?一个是瓷公鸡,一个是在许大茂面前大气不敢喘的,怎么可能轻易借给你?更何况还是麦乳精这种金贵东西。
但她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,再想想自家这清汤寡水的日子,心里一软,又被那点可怜的“亲戚情分”和侥幸心理驱使着,最终还是厚着脸皮,在贾张氏期待和孩子们眼巴巴的注视下,走出了家门。
来到后院许大茂家,敲开门,正好许大茂和秦京茹都在。秦京茹见是姐姐来了,有些意外,连忙让进屋。
秦淮茹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,搓着手,艰难地开了口:“京茹,大茂……是这么个事……家里孩子,闻着你们家麦乳精的味儿,实在是馋得不行了……你看,能不能……先‘借’我们几勺?就几勺,给孩子尝尝味儿就行,等以后……”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苍白无力。
秦京茹一听,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,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大茂,喏喏地不敢说话。
许大茂坐在椅子上,翘着二郎腿,手里还拿着报纸,闻言嗤笑一声,把报纸放下,斜眼看着秦淮茹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:
“借?秦姐,你这词儿用的可新鲜。这麦乳精又不是米面粮油,哪有‘借’几勺的说法?这东西金贵着呢,一勺两勺那也是钱啊!”
他顿了顿,看着秦淮茹瞬间涨红的脸,心里那种掌控局面的得意感油然而生。他正愁麦乳精卖不出去,这不,潜在客户(虽然是来“借”的)自己送上门了。
“不过嘛,”许大茂话锋一转,脸上堆起生意人式的笑容,“既然孩子们想喝,又是亲戚,我许大茂也不能不近人情。这么着吧,”他指了指柜子上那个已经喝了一半的麦乳精罐子,“正好,我们家还有这半罐。你要是真心想给孩子喝,我也不按整罐的价跟你算了。这半罐,你给五块钱,拿走!怎么样?这可比买整罐划算多了吧?我可是看在京茹的面子上,给的实在价!”
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,仿佛给了天大的优惠,实际上却是连亲戚的最后一点情面都不讲,直接做起了买卖,而且还是处理“尾货”。
秦京茹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,脸上火辣辣的,觉得许大茂这做法太不近人情,可她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,只能尴尬地对着姐姐笑了笑,低下头不敢吭声。
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,胸口堵得厉害。她没想到许大茂竟然绝情到这种地步,连几勺都不肯“借”,反而趁机推销他那半罐!五块钱买半罐?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?
她再也待不下去了,强忍着屈辱和怒火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不……不用了!”然后转身,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许大茂家。
回到家,贾张氏和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。
“怎么样?借来了吗?”贾张氏急切地问。
棒梗也眼巴巴地看着母亲。
秦淮茹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,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再也压抑不住,她把许大茂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,尤其是那“五块钱买半罐”。
贾张氏一听,先是愣住了,随即像是被点着的炮仗,猛地一拍大腿,跳着脚就骂了起来,唾沫星子横飞:
“好你个许大茂!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黑心烂肺的东西!”
“连亲戚你都坑!你还是个人吗你!”
“五块钱买你点破渣子?你咋不去抢呢!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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