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纹的光总算稳透了,暖金色绕着老榆木梁缠了一圈,连之前被黑气浸得发僵的地方都亮得软和,摸上去温温的,像揣了块晒过晌午太阳的木头。
周念安蹲在梁下,手指捏着还发烫的陶片,刚把对讲机从耳边挪开,就听见傅衍在那头喊得震耳朵:“等个屁啊!现在就去仓库把那小子揪出来!再磨蹭会儿,他把模具里的灵韵抽光,灵木柜那封印就彻底没救了!”
顾砚深的声音跟着传出来,压得下傅衍的急脾气:“别急,先看看活纹有没有后遗症——刚才被屏蔽器搅得厉害,别藏着暗伤。”他说着从后院走过来,手里还攥着块补窑用的榆木碎渣,指尖蹭了蹭梁上的活纹,眉头没松,像在查榫卯缝似的仔细。
这话刚落,周念安就看见活纹的光突然晃了晃——不是要暗,是顺着纹路往西侧爬,像融化的金子往低处流,爬过梁木最西头时,突然凝住,结出个指甲盖大的箭头,亮得能映出她的影子,直直指着陶艺坊大门外。
“活纹在指路!”她赶紧跳起来,手往箭头方向指,“是西边!跟沈星辞那追踪剂指的方向一模一样!”
沈星辞这会儿举着检测仪跑过来,屏幕上的红线原本还飘着,他按了两下侧面的按钮,调了调灵敏度,红线“唰”地稳了,还慢慢晕开片小红点:“对!小偷就在西侧那废弃仓库,没挪窝!刚才屏蔽器干扰得厉害,现在连他在仓库哪个角落都能标出来——就在最里头那间隔间,离门老远!”
众人刚松口气,傅衍已经攥着榫卯刀往门口冲,裤脚扫过地上的木渣子“哗啦”响:“那还愣着?直接冲过去把人按地上!模具要是被他弄废,咱们之前补窑、稳活纹全白干了!”
这一下谁都没料到——原以为活纹顶多稳住灵韵,没成想还能结出箭头指路,“抓小偷”的目标一下从模糊的“西边”变成精准的“仓库隔间”,刚松下去的心又被期待提得发紧。
顾砚深一把拽住他胳膊,指节捏得他小臂发紧:“你莽什么?仓库里全是堆到顶的废弃货架,谁知道他有没有藏同伙,或者在过道上设灵韵陷阱?先确认活纹没问题,再合计怎么过去。”
周念安点点头,刚想把陶片塞进卫衣兜,指尖突然蹭到梁木上的活纹——不是之前光滑的纹路,边缘好像多了点凸起。她踮着脚够了两下,光晃得眼晕没看清,干脆拖过墙角那只缺了腿的小凳子踩上去,膝盖还蹭到了梁下的木刺,疼得她龇牙:“哎!活纹上有新印记!”她赶紧招手,声音都有点颤,“你们快来看!这纹路……跟陶片上的好像!”
江叙白走过来,掏出随身的木尺比了比印记长短,指尖轻轻蹭过纹路,像摸榫卯缝似的仔细:“这不是自然长的,是活纹自己显出来的——你看这弧度,跟陶土坯上刻的护窑纹一个样,还带着老榆木的灵韵气,更像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飘到周念安手里的陶片,“更像你那半块陶片上的纹路。”
周念安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紧把陶片举到印记旁边——她这半块陶片边缘是直的,但印记的弯曲弧度,跟她记了无数遍的、被速造抢走的那半块一模一样!小时候奶奶教她认陶片纹路,还特意让她摸过那道弯:“这是护窑纹的‘勾魂弯’,每块陶片都不一样,拼起来才是完整的。”她呼吸都快停了,指尖有点抖:“是……是另一半陶片的纹路!我肯定没记错,那半块边缘就是这样弯的,还有个小缺口,像被老鼠啃过似的!”
这一下更意外——原以为新印记只是指路的“附加功能”,没成想跟丢失的陶片死死勾着,“抓小偷”突然从“抢回模具”变成了“找陶片线索”,分量一下重了不少。
“真的假的?”傅衍凑过来,眯着眼睛看了半天,还伸手想摸,被江叙白拦了:“别碰,活纹刚稳,别搅乱灵韵。”他挠了挠头,“我咋瞅着就是几道弯线?跟我老家篱笆上的藤子似的。”
顾砚深没搭话,从牛仔裤后兜摸出手机,划开相册最底下那栏,翻出张模糊的照片——是上次抢陶片时慌里慌张拍的,就拍着那半块的一角,却能看清弯弧度和小缺口。他把手机举到印记旁边,俩纹路一对,几乎严丝合缝:“重合度至少八成,不是巧合。”
沈星辞赶紧从斜挎包里摸出个铁盒子,里面装着之前从枯井木箱里捡的工具碎片,他把检测仪探头贴上去扫了扫,又挪到印记旁边,屏幕上两条灵韵曲线“唰”地叠在一起:“印记的灵韵频率,跟周念安的陶片、还有这工具碎片全对得上——都是速造那边的!”
这一下彻底没疑问了——不光纹路像,连灵韵都能对上,“巧合”俩字根本站不住脚。沈星辞把检测仪揣回兜里:“小偷肯定见过另一半陶片,说不定还知道藏在哪儿!”
周念安攥紧陶片,指尖都捏得发白,突然想起奶奶笔记里的话,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来,翻到夹着银杏叶书签的那页:“奶奶写过,‘活纹不妄显,遇灵则应’,只有碰到跟老榆木灵韵相关的要紧物件,才会显印记……这印记,就是在说小偷知道另一半陶片的下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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