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铺子里还飘着昨晚榫卯糕的甜香,暖炉的炭火却没歇——江叙白歪在椅背上,头抵着墙,眼下面青黑圈跟画了似的,手里攥着那把涂颜料的小刷子,刷毛被汗浸得软塌塌,指节攥得发白。
守了上半夜,他压根没敢合眼,天亮顾砚深来换班,他才眯了会儿,耳朵还贴着凉墙,总怕梁木再出点动静。
傅衍早蹲在暖炉边翻东西,从里屋角落拖出个磨破边的布袋子,袋子上沾着木屑渣,拖在地上“沙沙”响。
倒出来一看,全是碎木屑——上次顾砚深做糕模木套剩下的老榆木渣,褐色的,渣子里还混着点没磨干净的榫卯纹小碎片,糙得蹭手。
“老榆木跟梁木是老伙计,灵韵合得来,烧点木屑,让暖炉的热气裹着木香味儿补过去呗。”
他指尖捏着一小撮往炉里撒,“噼啪”一声,火星子跳起来,溅在炉壁上烫出小印子,淡褐色木屑遇热冒起清苦的香,混着暖炉残留的甜香,飘得满铺子都是。
糯糯揉着眼睛凑过来,小拖鞋“啪嗒啪嗒”响,小手先在炉壁上虚虚碰了下——怕烫,确认不烧手才贴实,热乎气顺着掌心往胳膊肘窜。
她突然笑出小牙,小嗓子软乎乎还带点刚醒的哑:
“梁木爷爷不抖啦!说这香味儿顺气,灵韵正往裂缝里钻呢——跟小虫子似的,钻得慢但稳!”
说着踮着脚够梁木,手指戳了戳涂颜料的缝:
“你摸!缝边的木头不冰了,温温的,跟暖炉一个热乎劲儿!”
顾砚深刚擦完榫卯刀,布巾往桌上一扔,走过去伸手碰梁木——指尖刚贴上就皱了下眉,又松了:
确实不冰了,能摸到微弱的震颤,灵韵比昨天稳多了,不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的。
“管用是管用,”
傅衍又撒了把木屑,指尖被跳起来的火星烫了下,下意识缩手,还往手心里吹了吹,
“就是料太少,补得慢——这点渣烧完,灵韵顶多稳住,填不满裂缝漏的空。”
江叙白“腾”地坐起来,椅子腿在地上刮出“吱呀”声,揉了揉眼睛就往梁木凑:
“木屑不够?我去木料市场找老榆木!跑遍整条街也找着!”
“找不着。”
顾砚深摇头,指了指木屑里的榫卯纹碎片,
“得是陈年老榆木,放了十年以上的,新料灵韵散得跟沙子似的,补不上梁木的老底子——这渣是我攒了五年的料,就剩这些了。”
陆野举着手机从里屋出来,屏幕亮着,全是粉丝半夜发的留言:
“梁木咋样了?”
“要帮忙吱声,别客气!”
他眼睛一亮,凑过来戳了戳顾砚深胳膊,手机壳都戳得“咚咚”响:
“要不我开直播问问?说不定谁家有传下来的老榆木家具,拆下来的桌腿、边角料啥的,捐点过来?”
顾砚深点了头,又补了句:
“别咋咋呼呼的,别说梁木裂了,就说‘梁木缺点儿老木头的灵气’,愿意帮就收,不愿也别勉强——别给粉丝添负担。”
陆野立马点开直播,手举着手机,胳膊肘顶在桌沿上——怕手抖拍不清楚,镜头先对着暖炉里的木屑,炭火“噼啪”响得清楚,木香味儿像能钻过屏幕。他声音亮却稳:
“家人们早!跟大家说个事儿——咱老铺的梁木想补补灵气,得用老榆木的料,就是家里传的老家具、不用的边角料都行,要是有闲置的,能帮衬咱一把不?”
刚说完,弹幕“唰”地炸了——有粉丝发语音,嗓门大得震耳朵:
“小野!我家有!爷爷留下的老榆木八仙桌腿,去年搬家没舍得扔,现在就找快递!”
还有人发照片,配字:
“我有小榫卯木片!拆老衣柜留的,榆木的,上面还有老纹路呢!”
更有人急着要地址:
“小野快给地址!我家那块老榆木砧板用了二十年,早不用了,今天就寄!”
陆野笑得眼睛眯成缝,举着手机转了圈给大家看梁木:
“谢谢家人们!你们看,现在正用木屑补着呢,等你们的料到了,梁木就更精神了!”
江叙白凑过来,对着镜头鞠了躬,腰弯得低,声音有点哑:
“谢谢大家……等梁木补好,我做榫卯糕,给寄料的家人都寄一份——保证甜,不粘牙!”
他攥着刷子的手还在抖,不是怕,是又感激又发紧——昨天没护好梁木,现在粉丝这么帮,生怕再出岔子。
沈星辞蹲在旁边整理颜料管,手里捏着根深棕色管子,管尾被他捏得“咯吱”响,颜料都从管口挤出来点,他随手蹭在裤腿上,翻了个大白眼:
“瞎积极啥?粉丝寄来的料要是潮得发霉、裂得跟蜘蛛网似的,或是压根不是老榆木,你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!”
嘴上吐槽,手里却把刚调的淡棕色颜料往梁木边挪了挪——颜料比上次稠,是他早上加了暖炉炭灰调的,想着等补完灵韵再涂一层,藏得更严实。
“星辞哥你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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