速造那俩黑影刚拐出巷口,铺子里甜香还没散,就出幺蛾子了。
暖炉里炭火“噼啪”跳着,烤得榫卯糕的甜香飘得满屋子都是,突然一声“吱呀——”钻耳朵——不是门轴响,是从头顶梁木传下来的,轻得跟老棉线绷断似的,却扎得人心里发紧。
糯糯正抱着小熊暖炉蹲墙根,小手攥着块没吃完的榫卯糕,糕渣沾在指缝里。
听见声儿,她“咚”地把暖炉往地上一放,小脑袋直接贴墙上,耳朵蹭着冰凉的砖面,连掉在地上的糕渣都没顾上捡。
没两秒,肩膀就抖起来,嘴一瘪,眼泪“吧嗒吧嗒”砸在砖缝里:
“梁木爷爷疼!呜……灵韵被吸得缺了块,抖得跟筛子似的!”
江叙白刚把裹着木套的糕模往桌角放稳,指腹还蹭着木套上顾砚深刻的小熊耳朵,听见糯糯哭,心一下子揪紧了。
他凑过去想摸糯糯的头,却被小姑娘一把拽住手腕,狠狠按在墙上——“你听!你赶紧听!”
糯糯小嗓子发颤,手都在抖,
“梁木爷爷的声儿细得跟蚊子叫,它说刚才速造的机器太凶,把它的灵韵吸漏了!”
江叙白的手按在墙上,冰凉的砖面透着点从梁木传下来的轻颤,那颤意细得像小电流,顺着指尖往心里钻。
他愣了愣,突然拍了下大腿——刚才跟速造对峙,他满脑子就想着护怀里的糕模,把藏着另一块碎片的梁木忘得一干二净!
顾砚深正擦榫卯刀呢,布巾蹭过刀身的“沙沙”声突然停了。
没吭声,抬眼扫了眼头顶的梁木——那是老铺传三代的榆木梁,黑沉沉的表面结着厚包浆,平时看着跟普通房梁没区别,可糯糯的耳朵从不会错,灵韵的动静一准能抓着。
“搬梯。”
顾砚深把刀往桌上一搁,声音沉得没起伏,顿了顿又补了句,
“里屋那把,轻着挪——别磕着地面,震着梁。”
江叙白慌里慌张往里跑,抱着木梯往外挪时,梯脚不小心磕了下地面,“咚”一声。他吓得手一松,梯子差点歪了,脸瞬间白了,赶紧把梯脚放轻,一点点蹭到梁木底下,嘴还小声嘟囔:
“对不住……对不住梁木爷爷……”
顾砚深踩上梯子,脚刚踏稳就伸手搭梁木——指尖刚搭上就皱了眉,凉得扎手,跟摸了块刚从井里捞的冰疙瘩似的。
指腹往下按了按,又一声“吱呀”传过来,这次更清楚,还带着点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干木头在裂。
“把暗格扒开。”
顾砚深抬头,梁木中间嵌着块不起眼的木片——是他之前藏碎片嵌的,跟梁身严丝合缝,不细看根本找不着。
他指尖抠住木片边缘,指甲盖都泛白了,轻轻一撬——“咔嗒”,木片掉江叙白手里,里面的暗格露了出来。
暗格里啥也没有,就贴着梁木本身,可梁木表面赫然裂了道缝,宽得能塞进小拇指,缝里藏着淡褐色的纹路——不是普通木纹,是老榫卯的扣合纹!
更怪的是,顾砚深指尖刚碰着缝,里面就泛出淡白的灵光,软乎乎的像碰着刚蒸好的糯米糕,可灵光一沾空气,“嗖”地就缩回去了,缝边的木渣还往下掉了点,落在江叙白手背上,糙得磨人。
“这……这是老榫卯纹?”
江叙白踮着脚往上看,眼睛都直了——他只知道梁木藏着碎片,从没见过这纹路,更没见过会缩的灵光。
“藏灵韵用的。”
顾砚深缩回手,指腹沾着木渣,蹭了蹭裤子,
“速造那机器吸得太狠,把榫卯纹震裂了,灵韵从缝里漏呢。”
江叙白突然红了眼,手背蹭掉木渣,攥着拳头,指节捏得发白,说话时嗓子发紧,眼泪都快涌上来了:
“都怪我……刚才光顾着护糕模,把梁木忘后脑勺了!”
越说越急,声音都哑了,
“我就该分点神盯着梁木的,要是早听着动静,缝也不会裂这么大……”
桌角的糕模木套还好好的,可梁木裂了,碎片的灵韵在漏,他连“两样都护住”这点事都没做到。
顾砚深低头看他,没骂“毛躁”,也没说“别慌”——平时见江叙白冒失,他准得呛两句,这次却没。
就那么看着,眼神软了点,连指尖沾的木渣都没蹭掉——江叙白这自责不是装的,是真把护碎片、护老铺当自己的事。
“哭丧呢?裂了补呗!”
蹲暖炉边的沈星辞突然开口,手里拎着个深棕色颜料桶,桶沿沾着颜料,滴在地上染了个小印。
他从暖炉边站起来,踢了踢桶边,颜料晃出来点,赶紧用指尖抹掉,骂了句“晦气”,才把桶往江叙白脚边一推:
“先往缝里涂护灵颜料,堵上——别跟我摆哭脸,我不是帮你,这桶颜料调三天了,再不用就结块,浪费我材料。”
江叙白愣了愣,盯着脚边的颜料桶——这是沈星辞上次专门调的护灵颜料,给糕模木套涂过,能把灵韵裹得严严实实,速造的机器都探不着。他刚才光顾着自责,把这东西忘得一干二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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