槐花香裹着饭香漫过中院的时候,陈默刚把设计院的蓝图卷成筒,插在自行车后座的布兜里。傻柱举着铝饭盒在灶边喊他,油汪汪的红烧肉香气撞得人鼻尖发痒:默子,今儿我炒了糖色,你小子要是敢蹭饭不带酒,我把你那半块墨玉扣下来当压桌。
陈默笑着应了一声,左手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墨玉平安扣——那是穿越时带过来的,玉色已经浸了些人气,不再像刚穿来时那么冷。可指尖刚碰到玉扣,腕子突然一热——系统的提示音冷不丁在脑子里响起来:检测到强烈恶意气运,来源:四合院正门方向,危险等级:中。
他抬头时,正好撞进许大茂的眼睛里。
院门口的夕阳把许大茂的影子拉得老长,劳改农场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,膝盖和肘部缀着补丁,头发乱蓬蓬的像堆枯草,左眉骨那道旧疤却红得刺眼,像条刚蜕壳的蜈蚣。他盯着陈默,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从口袋里掏出包皱巴巴的大生产,弹出一根叼在嘴里,火柴擦了三次才点着,烟卷儿在他指缝里抖得厉害。
四合院的空气突然凝住了。秦淮茹赶紧把小当往怀里拉,围裙角蹭着锅沿的粥沫子;傻柱的饭盒地砸在灶台上,攥着锅铲的手背暴起青筋;一大爷放下擦桌子的抹布,咳嗽一声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示:许大茂,劳改回来也得守规矩,别在院里闹事。
许大茂没理他。他踩着碎砖渣子往陈默这边走,烟卷儿的火星子在风里一明一灭,直到离陈默三步远才停下:陈顾问,听说你现在混进设计院了?顾问两个字咬得格外重,像嚼着块发苦的黄连,可得小心着点,别把你那套看风水的本事带进公家单位——要是被人揪着封建迷信的小尾巴,可不像上次劳改那么轻松。
陈默垂着眼睛笑,指尖依然摩挲着墨玉:许同志劳改回来,觉悟倒提高了?不过我在设计院做的是人居环境规划,讲究的是采光通风、动线合理,和你说的封建迷信可不沾边。他顿了顿,抬头时眼神里带着点促狭,倒是你家那间西屋,门朝白虎位,窗户对着公厕,要是想改改财运,我可以免费给你提提建议——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,省得再去偷工厂的钢筋。
许大茂的脸地白了。他伸手摸向腰间——那是以前插放映机摇柄的位置,现在空落落的——指节捏得响:陈默,你别太得意。他压低声音,唾沫星子溅在陈默的蓝布工装上,我在劳改队里认识了些,他们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装神弄鬼的骗子。等我把你那点破事抖出来,看你还能在院里待多久!
傻柱的锅铲一声砸在地上,撸着袖子就要冲过来,却被陈默伸手拦住。他拍了拍傻柱的胳膊,转向许大茂时语气还是淡淡的:许同志要是闲得慌,不如去街道扫扫大街——毕竟劳改回来得积极改造,总比在这儿嚼舌头强。
许大茂盯着他看了三秒,突然笑了。他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杵,用脚碾得粉碎:行,陈默,咱们走着瞧。说完转身就走,路过秦淮茹的灶台时,故意撞了下锅沿——熬得黏稠的小米粥洒在地上,热气裹着米香涌起来,小当吓得地哭了。
秦淮茹赶紧哄孩子,抬头时眼睛红红的:陈默兄弟,这许大茂刚回来就找事,你可得小心点。傻柱蹲在地上擦粥沫子,骂骂咧咧:狗改不了吃屎,上回他想破坏护城河龙脉,被默子收拾了,现在又来装孙子!
陈默弯腰捡起地上的粥勺,递还给秦淮茹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和许大茂刚才的影子重叠,他望着院门口的梧桐树,腕上的墨玉突然凉了一下——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:检测到宿主周边存在恶意举报风险,建议立即核查近期公开活动轨迹。
深夜的风卷着槐花落进窗缝,陈默坐在八仙桌前,把设计院的蓝图铺在桌上。台灯的光打在蓝图上,工人文化宫的布局线条清晰:主入口朝东,对应紫气东来;报告厅的窗户偏南十五度,避开夏季的西晒;连庭院里的绿植位置都是按青龙白虎的格局摆的——当然,这些都被他包装成了符合人体工程学优化通风采光的专业术语。
敲门声突然响起来。
陈默捏着罗盘的手顿了顿——系统没预警,说明来人没有恶意。他起身开门,门外站着张主任的秘书小周,怀里抱着个布包,神情有些急:陈顾问,张主任让我连夜给你送这个。他把布包塞进陈默手里,许大茂今天去街道举报你,说你在设计院搞封建迷信。张主任已经和王主任打过招呼了,但你明天最好去趟设计院,把文化宫的布局报告再补一份——得把科学依据写得更细点。
陈默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沓空白的稿纸和一支英雄钢笔。他捏了捏钢笔杆,谢过小周:麻烦你替我谢谢张主任。小周点头,转身要走,又回头补充:许大茂好像还找了红卫兵的人,你最近别单独出门。
关上门的时候,陈默望着桌上的蓝图,突然笑了。许大茂还是那副德行——只会搬弄是非,却从来没弄明白,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武器从来不是拳头,是。他把罗盘塞进抽屉,抽屉里躺着聋老太太临终前给的风水笔记,封皮是用《语录》的书皮裹着的——就像他的所有风水术,都裹着生活小窍门的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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