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黄的灯泡在院儿里扯出条晃荡的影子，陈默望着张哥领口敞着的中山装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腰里的朱砂墨斗线——线身裹着一层蜡，摸起来像块凉丝丝的玉。张哥的红卫兵袖章蹭过老槐树的枝桠，槐花落进他的衣领，他烦躁地扯了扯，声音像揉皱的报纸：“陈默，有人举报你在家摆罗盘、画符纸，搞封建迷信！”
秦淮茹刚把晒在绳子上的被单收下来，抱着被单站在屋檐下，发梢还沾着槐花粉：“张同志，陈默就是个帮人修修桌子的，哪会搞那些？上回我家孩子发烧，还是他用姜茶擦身子退的烧呢！”她的围裙口袋里装着刚从傻柱那儿拿的糖块，说话时糖纸窸窣响，像在帮腔。
陈默冲秦淮茹笑了笑，转身对张哥说：“张同志，我跟你去居委会——不过得先把屋门闩上，上回许大茂偷了我家的火柴，到现在都没还。”他边说边往屋走，路过煤棚时故意用肩膀碰了碰许大茂的自行车，车铃“叮”地响了一声，像根细针戳进夜的皮肤。
张哥皱着眉跟在后面，鼻尖突然钻进股刺鼻的煤油味：“哪来的味儿？”陈默停下脚步，假装挠头：“许大茂昨天说要修放映机，是不是把煤油漏煤棚里了？我帮您看看。”他掀开煤棚门口的破布帘，煤油味“呼”地涌出来，呛得张哥咳了两声——煤堆上摊着半瓶漏光的煤油，瓶身还沾着许大茂的指纹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张哥弯腰捡起煤堆里的金属零件，指尖蹭到黑乎乎的煤油，“许大茂的放映机零件？怎么跟煤油放一块儿？”陈默凑过去，眼睛睁得老大，像真的惊讶：“哟，这不是上回许大茂说要‘改造’的放映机吗？怎么还藏着煤油？”他的指尖悄悄碰了碰煤堆下的朱砂墨斗线——线尾系着颗小石子，正好压在许大茂藏的鞭炮盒上。
许大茂的骂声从院儿门口传进来时，张哥手里的零件还滴着煤油。他攥着零件冲出去，看见许大茂正扒着傻柱的肩膀喊：“陈默呢？我要找他算账！”张哥的脸比中山装的扣子还亮：“许大茂，你藏的煤油和零件是什么意思？想放火烧四合院？”
许大茂的腿突然软了，他扒着自行车把才站稳，声音像被揉碎的纸：“张哥，这不是我的！是陈默塞进去的！我刚才在外面买烟，根本没碰煤棚！”陈默从煤棚里走出来，手里举着张烟票——正是二大爷给的那三张：“许大茂，你昨天给二大爷烟票，让他把人都拢去学习会，不就是想趁院儿里没人，拿煤棚里的东西吗？”他把烟票递到张哥面前，“这是二大爷给我的，说你答应帮他儿子找正式工。”
张哥的手指捏着烟票，指节泛着青白：“许大茂，你身为红卫兵积极分子，居然贿赂干部、藏易燃易爆物品，还想嫁祸他人？”许大茂扑过去抢烟票，陈默往旁边一闪，他扑了个空，脸撞在自行车把上，疼得直咧嘴：“张哥，我错了！我给你买两条‘大前门’，不，三条！”
傻柱抱着胳膊站在旁边，笑得直拍大腿：“许大茂，你也有今天！上回你说我‘破坏革命氛围’，现在轮到你自己了吧？”秦淮茹捂着嘴笑，被单上的槐花粉落进她的围裙，像撒了把碎金子。陈默拉了拉傻柱的袖子，示意他别太过分，然后对张哥说：“张同志，许大茂可能是一时糊涂，您看要不要给个机会？”
张哥瞪了许大茂一眼，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：“机会？先去革委会写检查！要是再犯，直接送劳改队！”他拽着许大茂的胳膊往院儿门口走，许大茂的鞋跟蹭在地上，划出道白印：“陈默，你等着！我不会放过你的！”陈默笑着挥挥手：“许哥，路上小心，别摔着。”
院儿里的灯突然亮了，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，手里攥着个蒲扇：“都散了吧，多大点事儿？”她的听力其实没那么差，刚才的动静全听见了，“陈默，过来坐会儿，我煮了绿豆汤。”陈默应了一声，走到聋老太太身边，接过她递来的汤碗——汤里飘着两颗蜜枣，甜丝丝的，像刚才的胜利。
傻柱端着锅铲跑过来，汤碗在他手里晃啊晃：“陈默，你刚才那招真绝！怎么知道许大茂藏了煤油？”陈默喝了口绿豆汤，望着煤棚方向——风把破布帘吹起来，露出里面的鞭炮盒，还有压在下面的朱砂墨斗线：“不是我知道，是他自己露的马脚。”他的指尖摩挲着腕上的墨玉，系统界面弹出来，朱砂色的字体闪着光：“任务完成：设局引蛇，成功揭露许大茂的阴谋，奖励积分200，解锁技能‘风水迷阵’（可制造小型幻觉，干扰目标判断）。”
秦淮茹抱着被单走过来，把一颗糖塞进陈默手里：“刚才多亏你，不然张哥肯定要把你带去居委会。”糖纸是橘子味的，陈默捏着糖纸，看见上面印着“毛主席万岁”的字样：“秦姐，以后要是许大茂再找你麻烦，就跟我说——我有办法治他。”他的目光掠过院儿里的老槐树，槐花落进汤碗里，溅起小小的涟漪。
夜渐渐深了，傻柱的呼噜声从厨房传出来，秦淮茹的咳嗽声从西屋飘过来，聋老太太的蒲扇摇啊摇，把槐花香扇得满院都是。陈默坐在台阶上，摸着兜里的朱砂墨斗线，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：“设局者，不是让对方输，是让对方自己跳进局里。”他望着院儿门口的路灯，灯光下有个黑影晃了晃——是张哥又回来了？不，是只猫，缩在路灯下，盯着院儿里的动静。
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，带着点罕见的严肃：“注意，许大茂的气运值已降至危险线，可能会狗急跳墙。”陈默笑了笑，把糖纸叠成小方块，塞进裤兜：“狗急跳墙？那我就再挖个坑，等着他跳。”他望着天上的月亮，月亮很圆，像块刚烙好的大饼，洒在四合院的地上，铺了层银白的霜。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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