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诗淇的手还在裴文璟手里。
她没抽回来,也没再往前一步。阳光照在桌上,茶碗的影子歪了半寸。她盯着那道影子,忽然在心里默念:“系统。”
红色锦鲤从她意识里浮上来,尾巴一甩:【宿主,今日恶意值未触发。】
“不是问这个。”她在心里说,“我想知道,他刚才那些话,是不是真的。”
【检测目标人物内心波动中……】
锦鲤绕了个圈,吐出几个字:【无伪念,无算计,情感指向纯粹。当前念头——想带她去吃那家酒楼的糖醋鱼,顺便问问孩子们要不要一起。】
傅诗淇差点笑出声。
她低头看自己的手,他的手指修长,指节不粗,却稳得很。刚才她说话时,他掌心出了点汗,但没松开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裴文璟问。
“我在想,你是不是真不怕别人说闲话。”
“我说了我怕。”他看着她,“但我更怕你一直不信我。”
她没接话,只把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背上,像是试温度。
南阳站在不远处,悄悄拉了峰峻一把。峰峻仰头:“咋了?”南阳不说话,只用眼神示意。峰峻顺着看过去,咧嘴一笑,小声说:“成了。”
夕颜抱着布老虎,踮脚往那边瞧。她看见娘亲嘴角往上提了一下,虽然很快就压下去了,但她看得清清楚楚。
那是真的笑了,不是装的。
“娘今天没板脸。”她拽着南阳衣角,“她今天像过年。”
“嗯。”南阳点头,“她信他了。”
三人没敢靠太近,只远远站着,像守门的小兵。峰峻背着手,学李铁匠的样子叉腰:“我们要保护娘的爱情。”
“啥是爱情?”夕颜歪头。
“就是……”峰峻卡住,“就是两个人都想给对方买糖葫芦。”
“那我也要爱情。”夕颜举手。
“你还小。”南阳摸她脑袋,“等你长大,县令大人说不定能给你找个会做糖葫芦的夫婿。”
“不要夫婿,我要糖葫芦。”夕颜坚持。
那边,傅诗淇终于把手抽了回来。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块桂花糕,掰成两半,递一半给裴文璟。
“尝尝。”她说。
裴文璟接过,咬了一口。甜味在嘴里化开,带着点糯米香。他眼睛亮了:“是你做的?”
“嗯。”
“比上次还软。”
“多蒸了半刻钟。”
两人又静下来。茶摊老板端来一碟瓜子,放在边上,没说话就走开了。他知道这是县令大人和村里那个寡妇,最近总有人议论他们。
可现在没人敢大声说。
因为他们亲眼看见,县令大人坐在路边小摊,袖口沾灰,手里捏着半块农家点心,笑得像个傻小子。
傅诗淇看着他吃完,才开口:“我信你了。”
裴文璟抬头。
“我不再躲了。”她说,“你想做什么事,我可以陪你做。学堂也好,义仓也好,修路也行。我不懂的地方,你教我。”
“你已经懂很多。”
“但我以前不敢信人。”她声音低了些,“我怕自己撑不住,也怕连累你们。”
“这次换我撑。”他说,“你说过,扛太久的人,该歇一歇了。”
她点点头。
远处传来打铁声,一下一下,像是敲在节奏上。李铁匠在铺子里挥锤,火星四溅。他眼角余光扫到这边,咧嘴一笑,手下一重,铁条弯得刚好。
傅诗淇站起身,拍了拍裙摆上的灰。她转身朝孩子们招手:“走了。”
三人立刻跑过来。峰峻抢着背包袱,南阳牵她另一只手,夕颜蹦跳着走在前面,布老虎晃来晃去。
裴文璟也站起来。
“明天我去村口接你。”他说。
“有事?”
“我想带你去看新修的水渠。”
“非得明天?”
“我想早点让你看见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:“那你别迟到。”
“我不敢。”
一行人往村口走。路上遇见孙大嫂挎着红漆木匣迎面走来,一看这阵仗,眼睛瞪圆:“哎哟!这是……成双了?”
没人回答她。
孙大嫂追了几步:“哎,我还没说媒呢!怎么就自己定了?”
南阳回头:“我们仨定的。”
“那我也算一个!”孙大嫂喊,“下次办事记得叫我!”
傅诗淇没回头,肩膀微微动了下,像是在笑。
回到家,她把剩下的桂花糕放进陶罐,盖上木盖。峰峻趴在桌上写日记,南阳教夕颜认字,三人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事。
她坐在门槛上,脱了鞋,揉了揉脚心。
鞋底有点磨,是早上走得急。她低头看,针脚密实,前头加了层厚布,是裴文璟送的那双。
她没扔,也没藏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亮,她就醒了。
这次没数呼吸,直接坐起来。枕头底下的布袋凉了,纸条还在,她没拿出来看,但知道上面一定又写了新字。
她穿好衣服,梳头,绑鞋带。
三个崽子还在睡。她轻手轻脚出门,顺手带上院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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