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十点,吕州市区,一处高档住宅小区的地下车库。
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帕萨特悄无声息地滑入角落车位,引擎熄灭,车灯暗下,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融入黑暗。
姚远坐在后座,并未立刻下车。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样东西:一个厚得惊人的信封,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。
信封里是二十万现金。
礼盒里是一块价值相仿的百达翡丽。
但今晚,这些只是开胃小菜。
“姚董,都摸清了。”驾驶位的心腹“三哥”压着嗓子,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楼大明的家,12号楼3单元1801。他老婆带孙子出去旅游了,家里就他一个。”
“他那个宝贝儿子楼晓波,最近在到处找门路,想盘个物流公司,本钱还差一大截。”
姚远点了下头,将现金和手表放回包里,只抽出了另一份文件。
一份股权转让协议。
三哥探头扫了一眼,眼角猛地一跳。
“盛达物流”。
这是姚远名下一家运营极佳的物流公司,年流水稳稳过千万。
协议的甲方,是三哥的名字,一个完美的防火墙。
而乙方,赫然写着“楼晓波”三个字。
转让价格:一元。
“姚董,您这……是把半个家当都押上去了!”三哥咂了咂嘴。他跟了姚多年,知道这位老板出手阔绰,但像这样,把一只下金蛋的母鸡直接送人,还是第一次。
“现在是争分夺秒,钱,就是时间。”姚远的声音没有波澜,他将那份薄薄的协议仔细折好,贴身放进西装内袋。
这个位置,紧贴着心脏。
他推开车门。
“你在这等。”
“是。”
姚远整理了一下衣领,走进电梯间。
金属门合上,冰冷的数字开始跳动。
他盯着那不断变换的红色数字,知道从这一刻起,他们本土派的“偷家”计划,不再是纸上谈兵。
这是第一枪。
“叮。”
十八楼到了。
姚远走到1801的门前,按响了门铃。
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,门被拉开。
市国资委主任楼大明穿着一身丝质家居服,看到门外的姚远,脸上先是一愣,随即堆起热情的笑意,那份惊讶恰到好处,仿佛排练过一般。
“哎呀!姚董!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?快进,快请进!”
楼大明侧身让路,一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新拖鞋,一边熟络地埋怨:“您要来,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我这儿乱的,什么都没准备。”
“刚从外地回来,顺道路过,就想着上来看看领导。”姚远笑着换鞋,语气滴水不漏。
两人在客厅沙发坐下,楼大明手脚麻利地泡上一壶大红袍,茶香瞬间溢满整个房间。
“姚董,您可是稀客。”楼大明亲自为姚远斟茶,姿态放得很低,“上次见,还是市里的企业家座谈会,快半年了吧?”
“是啊,瞎忙。”姚远端起茶杯,与他虚虚一碰,“倒是楼主任,气色愈发红润,看来是工作顺心,春风得意啊。”
两个在各自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,围绕着天气、经济、子女教育等话题来回拉扯,谁也不先碰正事。
直到一壶茶见了底,楼大明才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,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:“顺心?顺心什么啊。现在市里这个局面,我们这些干具体工作的,就是风箱里的老鼠,两头受气。”
他抬眼看向姚远,目光里带着一丝探寻:“姚董,吕煤听证会的事,听说了?”
姚远心中一动,知道戏肉来了。
他放下茶杯,表情也同步变得忧虑:“怎么能没听说?我们这些做实业的,心里头都七上八下的。”
“新来的孙市长雷厉风行,本是好事。可有些做法……”姚远摇了摇头,斟酌着词句,“步子迈得太大,确实容易扯着。我们吕州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商业环境,可经不起这么折腾。”
楼大明身体前倾,重重地点头,声音也压了下去:“谁说不是呢!下午,庞市长特意把我叫过去,聊了很久。庞市长的意思,改革要搞,但根基要稳!”
他终于把“庞市长”这尊大佛抬了出来。
姚远立刻接住话头:“庞市长高瞻远瞩!稳,我们这些本土企业,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字!”
“姚董,不瞒您说,”楼大明凑得更近,几乎是在耳语,“就你们腾龙和吕钢的合作,这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大好事!强强联合,盘活国资,解决就业,对谁都有利!”
“可现在呢?被孙市长这么一搅和,硬生生卡住了!我这个国资委主任,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啊!”
姚远看着楼大明那副“为国为民”的痛心模样,心底冷笑。
演,接着演。
他顺势一拍大腿,力道十足:“楼主任!您说到我心坎里去了!我们腾龙为了这项目,前期投了多少进去?现在箭在弦上,就差市里松一松弓弦了!”
“我今天来,除了拜访您,也是想向您讨个主意。您给句准话,我们这事,到底还有没有戏?”
楼大明等的,就是这句。
他沉吟了片刻,像是在反复权衡:“戏,肯定有。关键在时机。”
“现在,余书记和孙市长因为吕煤的事,正在角力。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!”楼大明眼中迸出一道精光。
“只要我们把所有材料做得无懈可击,所有程序走得无可挑剔。”
“到那时,就算他孙市长想替你着急,也着急不起来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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