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州,市委大楼。
顶楼的书记办公室里,余乐天挂断了电话。
他指间那根燃了半截的特供香烟,被两指捻得变了形,烟灰簌簌落下。
高育良老师的声音,仍然在耳边盘旋。
“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人。”
这短短一句话,几乎是给孙连城的政治前途,画上了一个句号。
余乐天将烟头死死按进烟灰缸。
旋转,碾压。
直到烟头彻底熄灭,变形,仿佛那不是烟,而是某个人的脖颈。
他那张平日里挂着和煦笑意的脸,此刻肌肉紧绷,再无半分伪装。
一片铁青。
孙连城!
这个名字,在余乐天的心里反复咀嚼,磨出了血腥味。
半个月前,这人还只是京州的一个“官屠”,一个撞大运被沙瑞金看上的愣头青。
余乐天从未正眼瞧过他。
他做梦也想不到,这把来自京州的野火,会直接烧到自己的心脏地带。
并且,是以市长的身份。
吕州是什么地方?
是他余乐天经营了八年的后花园。
是汉大帮最稳固的战略后方!
在这里,市委、政府、人大、政协,但凡带“长”字的岗位,九成都是他的人。
在这里,他余乐天的话,就是规矩。
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掌控一切、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。
现在,沙瑞金却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,把孙连城这根钉子,硬生生楔了进来。
市长。
政府的一把手。
这个位置落入外人手中,意味着他余乐天在吕州的绝对统治,出现了一道致命的裂痕。
更让他感到威胁的,是孙连城过往的“战绩”。
那是一个敢把市长武康路逼得走投无路,敢给省检侯亮平直接上铐的疯子!
这种人,一旦在吕州站稳脚跟……
余乐天不敢再想下去。
“老师说的对。”
“从他踏入吕州的第一天起,我们和他,就是敌人。”
余乐天眼中的温和彻底褪去,只剩下捕猎前的平静。
他抓起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,拨出一个号码。
“老周,通知令明、文博、建华、德胜,半小时后,到我办公室。”
他点的每一个人,都是吕州市委常委。
汉大帮在吕州的核心支柱。
政法委书记,柴令明。
白塔区书记兼区长,陈文博。
宣传部长,李建华。
以及接电话的市委秘书长,周德胜。
这些人,攥着吕州官场的命脉。
他要召集自己的核心班底,为那位即将到来的孙市长,准备一份终生难忘的“厚礼”。
……
半小时后,余乐天的办公室坐满了人。
吕州真正的权力核心。
无人说话,只有间或响起的,茶杯轻磕桌面的声音。
余乐天将高育良的“指示”和自己的判断,言简意赅地通报了一遍。
话音落下,在座几位常委的脸色,一个比一个凝重。
“书记,这孙连城是条疯狗,来者不善!”
脾气最火爆的白塔区书记陈文博第一个发了声,手掌在红木桌上重重一拍。
“他在京州那套‘官屠’的搞法,要是搬到我们吕州来,谁受得了?”
“在座的,有一个算一个,谁敢说自己屁股底下是干净的?”
“真让他放开手查,不出三天,这间屋子都得空一半!”
宣传部长李建华扶了扶眼镜,镜片后掠过一道精光。
“我更担心的,是他头上的那片天。”
“他是沙书记亲自点将,硬塞进来的。”
“我们跟他正面硬碰,就等于直接跟沙书记叫板,这仗没法打。”
政法委书记柴令明,脸色黑得像锅底。
本来,孙连城这个市长的位置,是他的。
到嘴的肥肉飞了,还飞进了一头饿狼嘴里,这口气,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。
他声音压得很低:“硬碰,是找死。但也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坐江山。”
“得想个法子,让他有力使不出,有苦说不出。”
“最好,是让他自己摔个大跟头,摔得再也爬不起来!”
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汇聚到了主座的余乐天身上。
余乐天捻着一支新烟,却没有点燃,只是在指间缓缓转动。
许久,他才开口。
“老师,给了我们两个思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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