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碰撞、梳理、成型。一个初步的计划轮廓逐渐清晰起来。
这时,李怀德环视众人,问道:“怎么样,同志们?有没有信心?谁愿意站出来,为厂分忧?”
办公室里一片寂静,刚才被奖励激起的些许热情,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迅速冷却。谁也不敢开这个口。一千斤肉,这责任太大,担不起。
李怀德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,目光扫过王复胜,又扫过陈启。
王科长作为一把手,硬着头皮开口了:“李厂长,这个任务……我们采购科肯定全力以赴,想尽一切办法!但是……这一千斤肉食,数目实在太大,正规渠道根本不可能。下面公社、农场,自己的任务都紧巴巴的,恐怕……”
“我不要听困难!”李怀德打断他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,“我要的是结果!办法总比困难多!老王,你是老采购了,路子广,要带头想想办法。陈启,你年轻,脑子活,上次搞海鲜就立了功,这次也要发挥先锋作用!”
压力给到了采购科的两位正副科长。
陈启知道,不能再沉默下去了。他放下一直捧着的搪瓷缸,抬起头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凝重和思索,迎向李怀德的目光,缓缓开口道:“李厂长,任务我们肯定坚决执行。只是,正如王科长所说,难度确实极大。我们需要一点时间,研究一下可行的方案,调动所有可能的关系网。能不能请您和厂里,给我们几天时间,让我们摸排一下情况,再向您汇报具体的行动计划?”
他没有大包大揽,但也没有叫苦连天,而是表现出了积极面对、审慎筹划的态度。这番话既接下了任务,又为后续操作留足了缓冲余地,听得李怀德脸色稍霁。
“好!”李怀德要的就是这个态度,“陈启同志有这个决心就好!厂里给你们一周时间!一周后,我要看到你们的初步方案和进展!同志们,”他又看向所有人,“奖励就放在这里,能不能拿到,就看各位的本事了!散会!”
说完,李怀德不再多言,转身离开了办公室,留下一屋子心思各异的采购员。
会议结束,但办公室里的低压氛围并未消散。众人围拢到王复胜和陈启身边,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,言语间充满了焦虑和无力感。
“王科,陈副科,这可怎么办啊?一千斤肉,这不是要人命吗?”
“我去哪儿找啊?我负责那几个公社,今年猪崽子都饿死不少!”
“黑市倒是偶尔有,可那量太小,价格贵得吓死人,而且风险太大……”
王复胜皱着眉头,挥挥手:“都别吵吵了!光嚷嚷有什么用?各自都赶紧动起来,把你们的关系网,能联系的都联系一遍,打听消息,看看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!记住,安全第一,别给我捅娄子!”
众人唉声叹气地散开,各自回到座位上,开始翻通讯录、打电话,或者蹙眉苦思。
王复胜把陈启拉到角落,掏出烟袋,塞上烟丝,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,才压低声音道:“启子,这事儿你怎么看?李怀德这是给咱们出难题啊。”私下里,他依旧沿用更亲近的称呼。
陈启看着窗外厂区灰蒙蒙的天空,轻声道:“王叔,任务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办法,总是有的。”
王复胜眼睛一亮,凑近了些:“你有门路?”他知道陈启有些神秘的关系网,上次搞海鲜就显出了不凡。
“门路谈不上,”陈启摇摇头,语气谨慎,“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,还需要核实和运作。王叔,这事儿您先别急,对外就说我们在全力想办法,压力您先顶一顶。给我几天时间,我去探探路。”
他没有把话说满,这是他一贯的风格。王复胜深知他的性子,见他这么说,心里反而踏实了几分,用力拍了拍陈启的肩膀:“好!你小子心里有数就行。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,尽管开口。”
“目前还不需要,有需要我一定不跟您客气。”陈启笑了笑。
又低声交谈了几句,陈启便借口要出去跑关系,离开了办公室。
推着自行车走出轧钢厂大门,喧嚣的机器声被抛在身后,陈启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,感觉头脑更加清晰。他并没有立刻去往某个明确的目的地,而是蹬上自行车,看似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穿行。
这是他的习惯,在需要思考重大决策时,喜欢在这种移动中梳理思路。
他不能一次性提供太多。一千斤,可以由多个“小批次”的“意外收获”累积而成。比如,某个远郊的、不为人知的小山村,因为交通闭塞,偷偷多养了几头猪,正好被“偶然”路过的采购员发现;或者,某个边境地区的“朋友”,通过特殊渠道弄到了一些肉……
他需要编织一个逻辑上能自洽,经得起粗略调查的故事。同时,也要准备好应付可能出现的盘问和核查。
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法,陈启骑着回到四合院,次日,陈启直接骑着自行车开始下乡寻找适合的小山村,忽然,陈启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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