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龙关的硝烟,在渊地真仙金玄冥以本命玄冥真意强行镇封裂痕、以及云舟引动莫测佛力加持后,终于缓缓沉降。
大战过后,唐夜传音苏凌雪,让她小心轩辕长空的手段,随即带领众人悄然撤离。
一来此间是大夏境内,多方势力此刻不便纠缠。
二来轩辕长空的诡异行径,也让唐夜知道,接下来太幽有难了!
崖渊之下,那接天连地的污秽光柱,被压缩至百丈粗细,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却暂时结痂的伤口,不再喷涌毁灭的洪流,只是持续渗出令人不安的暗红微光。天空的裂痕边缘,流转着澹金色的佛文,与土黄色的玄冥之力交织,构成脆弱的平衡。关前百里,曾经汹涌的未滇邪力潮汐,化为一片缓缓蠕动、不断试图侵蚀封印却屡屡被压制的暗红色泥沼,散发着硫磺与腐朽的恶臭。
残存的关墙,与其说是城墙,不如说是大地痛苦蜷缩后留下的嵴椎骨渣。巨大的天坑边缘,那不足十丈的基座上,薄冰般的光罩已然消散。
苏凌雪半跪在地,冰魄剑插在身前焦土中,剑身裂纹密布,灵光黯澹到了极致。
她脸色苍白如纸,唇角与衣襟沾染着早已干涸的金色血痕,那是强行维持剑阵、心神与阵法同受重创的证明。清冷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冰雪锐利,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。承影剑依旧负在身后,剑鞘冰凉,死寂沉沉。
卫子谦拄着半截断裂的镔铁枪,勉强站立。他身上的龙虎将军铠破损不堪,露出内里被血与汗浸透又干涸的里衣。原本昂扬如烽火的龙虎气,此刻微弱得只剩下一缕残烟,在周身艰难游走。他的目光扫过周围——曾经并肩的袍泽,十不存一,且个个带伤,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空洞以及对未来的恐惧。更远处,是更多永远留在这片焦土上的身影。
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重,压在他的心头,比任何伤势都更让他感到无力。
“陛下……皇子殿下。”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
众人望去,只见轩辕长空在一名亲卫的搀扶下,缓缓走来。他身上的皇子袍服早已破烂,脸色同样苍白,甚至更添了几分虚弱的青灰,眼窝深陷,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的亮,亮得有些……扎人。他走过之处,幸存的士卒下意识地低头,或流露出感激与希冀——这位皇子,毕竟是与他们一同在关墙血战,最后时刻也未撤离的皇室成员。
轩辕长空的脚步在苏凌雪和卫子谦面前停下。他推开亲卫,身体微微晃了一下,却坚持站稳,对着两人,郑重地、深深地揖了一礼。
“苏仙子,卫将军,还有诸位将士……赤龙关能守住这一线生机,全赖诸位舍生忘死,长空……代大夏百姓,谢过诸位!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哽咽,情真意切。
卫子谦下意识想避开,却被对方眼神中的“诚挚”定住,只能抱拳还礼,涩声道:“末将职责所在,殿下言重。”
苏凌雪只是微微抬眼,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。她此刻心绪烦乱,赤龙关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,渊地真仙的浴血,云舟的爆发与昏迷,还有……那个最后撕裂虚空而来的青衫身影,以及他展现的、令她心悸又陌生的浩瀚力量……无数画面与感触交织冲撞,让她道心之上的裂痕非但没有愈合,反而有扩大的趋势。
“关隘暂稳,然根基已损,非长久之计。未滇邪力诡异,此地不宜久留,需尽快组织撤离,安置伤员,并将详情禀明朝廷,早做应对。”轩辕长空直起身,目光扫过残破关墙与远处那令人不安的封印光柱,语气沉稳,迅速进入了角色。“本王……我需即刻返回卫龙城。父皇……先帝骤逝,国本动摇,外患虽暂缓,内忧更迫在眉睫。朝廷需要稳定,北境需要新的防线部署,万千流离的百姓需要安置。”
他看向卫子谦和苏凌雪,眼神带着请求与不容置疑的信任:“卫将军勇毅果决,苏仙子修为高深,且皆与邪魔交手,深知其害。方才长空被邪魔残魂蛊惑,神志不清,此刻长空斗胆,恳请二位护送我一程,返回卫龙城。沿途若有变故,也好应对。此外,关内情形、邪魔特性,也需二位向朝廷当面陈情。”
理由充分,合乎情理,更隐隐点出了“朝廷需要了解前线第一手情报”的重要性。
卫子谦沉默。于公,护送皇室成员,尤其是刚刚经历大战、可能成为稳定人心的象征的皇子回京,是他的任务,也是军人的职责。但是,此刻的他身心俱疲,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,舔舐伤口,理清心中越来越浓的迷雾。
但皇命与责任,如山压下。
苏凌雪同样沉默。她本应返回云霄剑宗复命,但轩辕长空的话不无道理。
宗门与皇室关系密切,她也确实需要将未滇的可怕以及……某些观察,带回宗门。更重要的是,她有些害怕此刻独处,害怕面对自己道心上那些清晰的裂痕。一场明确的任务,或许能暂时让她逃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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